揹著看來有些厚重的後背包,跨著大大地步伐走演講場地,謝旺霖穿著與開幕式同樣簡潔俐落的服裝再一次的來到了靜宜大學。
這回,謝旺霖與我們分享,書寫之於他,究竟是什麼樣子的存在。
得獎了,然後呢?
在演講的一開始,謝旺霖就先提到自己的作品《走河》在近期得到了台灣文學獎一事。如同他的預想,台下的學生紛紛發出了崇拜的讚嘆聲。然而,這樣的光榮對謝旺霖來說,其實不怎麼重要。
「得獎了又如何?生活還是要過,稿子還是要趕啊。」謝旺霖帶著有些無奈的笑容說道,更何況接到通知的當下他還正在趕稿呢,又怎麼會有時間去思考那件事情?
同時謝旺霖也提到,當初將《轉山》的稿子交到出版社時,也從來都沒有想過能夠大賣,就如同對於獎項的態度,他其實不太在乎自己的書能夠賣出多少,謝旺霖只希望認可自己的人,能夠了解一篇又一篇的文章背後的故事。
對於這一點,其實讓我有些訝異。或許是受到其他作家觀點影響,我原先以為作家是一個必須看重銷售狀況的職業,然而謝旺霖卻再一次讓我感受到他的特別,這或許是一種新的觀點,又或許是一種坦然。
過去的叛逆,是為了抗爭
分享的過程中,謝旺霖也提到了自己的童年。約莫在國中時期,身為放牛班一員的自己總是與同學在課程上盡情打鬧,他甚至是吹風機一開就整理起頭髮來,絲毫不在乎台上的教師。
然而現在仔細一想,他認為國中的自己其實是在做一個無聲的抗爭,對於一位完全不在乎學生的教師,所做出的最激烈的抗爭。
幸好,謝旺霖認為自己因為在未來遇見了更多的好老師,他才有機會開始學習書寫文字,將自己那一點一滴的遭遇與生命故事,藉由寫作慢慢地匯聚、並且好好地重新認識自己。
說到這裡,我們可以看見謝旺霖對於文字的真摯情感。或許,在過去叛逆的時間中,他僅將文字視為書寫工具;然而多年後的此刻,書寫對謝旺霖來說,不只是重新認識自己的方式,也成為了他對生命的寄託。
自己的選擇,比什麼都重要
接著,謝旺霖說到,過去曾有不少想學習寫作的人詢問自己是否可以推薦書籍給他,「我不會說我推薦什麼書給你看,我會先問你喜歡看什麼。」他認為文學上的學習是相當漫長的,因此在選書方面,他認為對方喜歡看什麼書比自己推薦的來得重要多了。
他也提到,如果有一本書能夠在你不同年齡看的時候得到不同的體悟或是感觸,那麼會有兩個原因:第一,你成長了,因此你才能夠在年齡增長後得出新的想法。第二,也是最重要的──它將會是你的經典好書,因為它能夠與你有所共鳴、甚至是對話,而這也可以稱之為藝術了,因為「藝術」是能夠與人共融的。
這樣的說法,也讓總是不明白藝術的我釋懷了許多,就如同謝旺霖所說:「只要能夠共融,便是藝術」,而這句話也為大多數人口中較為難以理解的「藝術」做了一回相當有力的辯駁。
我是謝旺霖,我為自己而活
最後,來到了問答時間。
一位學生問道,若是當年的謝旺霖沒有踏出家門、參加流浪者計畫的話,現在的他究竟會是如何。
面對這個疑問,謝旺霖有露出了有些煩惱的表情。
對他來說,那場造就《轉山》的旅程給予了自己許多新的體悟。
在過去因為失戀而悲傷的謝旺霖,其實都不曾好好照顧過自己,直至流浪者計畫開始執行後,謝旺霖才真正開始覺得他正為了自己而活著,也漸漸學會自己照顧自己。
「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做什麼,但是我知道我還是會走出家門,並且紮紮實實的活著。」
在分享的最後,謝旺霖帶著他那有著兩分自信、三分害羞與五分坦然的笑容,為這一次的冬日書房畫下了完美的句點。
文字/何家綾
攝影/董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