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奇海街同居誌II:拾

2019/04/11閱讀時間約 16 分鐘
【同居心得十】★就算惡夢一場也要和夥伴保持清醒
一個人在歷經危難的時候,所想到的不會是自己即將要去哪、即將會變得如何,而是心中還有什麼未竟之願尚未完成。
如果我即將離開怪奇海街,去到另一個很遠的地方……
二藍輕挑中又帶點憐愛的微笑,大白談論嘻哈音樂時認真又嚴肅的神情……不知怎麼地,我想起了這兩個臉龐。
在水淹過來的那一刻,二藍找到安全的地方躲藏了沒?大白呢?獨自跑走說要去找肉豆蔻香氣的他,現在又在哪裡?
還記得不久前我、濛濛、二藍還在討論大白似乎被祖靈逼著去做些他不願意的事,接著又發現他神智不清的模樣,他們說對了,但我一想到大白竟然要獨自去面對問題,就感到很不捨。
「大白……」出於心裡的掛念,我發出了喃喃夢囈,竟真的聽到了回應。
「阿晴。」
我睜開眼睛,不……其實我的眼睛剛剛就已經睜開了,只是全身被罩在一塊大黑布中,所以看不見罷了。
就當我手忙腳亂地想把身上的黑布拿掉時,卻猛然失去平衡,雙腳失去平衡,踩進一陣溼潤中。
「海……海水?」
「黑潮,很溫暖。我喜歡老家的海灣。」這次是一個似曾相識的中性嗓音,深邃而悠遠,雖空靈,卻帶著某種程度的溫暖與世故。
我感覺到有人輕輕拂過我的背,替我掀開將身上的大布。一時間,奇異的藍光灑進眼簾。
https://www.pexels.com/photo/gray-and-brown-cave-near-on-the-ocean-758524/
左顧右盼,意識漸漸恢復,原來我躺在一個海灣礁洞。不知道洞口最上方有個小洞能讓人看到微弱的陽光,除此之外,整個洞穴的空間反映著來自海底的淺藍光線,光線像雲朵般湧動搖曳,在高聳的洞中留住稍縱即逝的幻麗光影。
一轉頭,大白轉頭望著我微笑。「阿晴,醒了呀?」他的目光是火焰般充滿旺盛的生命力,赤裸的肩上也披著黑布……咦?仔細一看,原來這些黑布都是香氣四溢、帶著鹹味的海藻。是誰這麼巧手將海藻織成一片片的網子?
「小姑娘,又見面啦?」水底傳出了一個聲音,是方才那個熟悉聲音的主人。
我想起來了。他是鮫人!剛到怪奇海街不久,我和大白曾經在與哥布林的對決之後,被鮫人所救。
當時大白用尊敬的神情,訴說著鮫人這個種族的久遠事蹟。他們在天地形成之際便已出現,在大海中航行,以海床和洞穴為居,曾經多次出現在各國移民史、殖民史、航海史的各種記載中,鮫人從不挑起戰役,但卻曾因食補養生、新奇可供賞玩等理由被各國水手、軍隊捕獵,在歷經幾世紀的衝突後,他們選擇徹底在人類世界銷聲匿跡。
而這群鮫人長期隱匿於墾丁外海,以礁石洞穴為家,也是多年來大白的排灣族裔的友人,雖然平常約定了平常不頻繁往來,以免露出破綻,但必要時也卻曾互通有無。
在我們說話的當下,鮫人似乎仍顧忌我的人類身份,只露出半個臉,卻將絕大多數的皮膚藏在湛藍魔幻的海水中,只偶爾以巨大的深綠色尾鰭拍打水流,保持平衡。他有著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膚,藍色的血管,圓潤的墨黑色雙眸。
「請問……跟我同船的人,獲救了嗎?」雖然明白這個問題可能給鮫人一族施加壓力,但我仍想問出個答案。
「他們沒事了,我和我的族人暗中托住船身,把他們送上沙灘。但妳當時已經隨著衝入船殼裂縫的水流,被衝到海潮深處,是大白帶著我們找到妳的。」
「謝天謝地,大家都沒事……」一放鬆,眼淚就不自覺滾落眼角。大白拍了拍我的肩膀,像拍一個好朋友般,雖力道大了點,但充滿情誼。
「唉,大白,我已經好久沒有跟你好好說說話了……你這幾天都很少回家,又總是匆匆離開,一切都還好嗎?」我望進大白的眼睛,隨即感覺到他同時反應出了迴避與歉疚之意。
「嗯……對不起,讓妳擔心了。最近……一直在跟自己的價值觀抵抗。妳記得攻擊穆卡叔叔的黑影嗎?其實,那跟攻擊妳的紅髮女鬼並不是同個人,而是一群憤怒的、失控的祖靈……」
「其實……我先前也覺得不太像,但他們都同時在社頂部落作亂,不是嗎?」
「應該說,我被捲進他們之間的鬥爭了。」大白回答。「就像龜仔角事件一樣,荷蘭八寶公主與我的祖先,一直都有世仇……前陣子,我發現這群充滿惡意的祖靈似乎受到紅髮女鬼的擾動,連無關的鮫人都被捲入攻擊,鮫人們夜晚經常像我一樣作惡夢、看見幻影,方才我追著肉豆蔻的氣味,卻找到了遊輪,一上船就出事了。所幸我一直都與鮫人保持聯繫,才能即時阻止災難的發生。」
「那……為什麼要瞞著我們呢?」我問。
「質疑自己的祖靈這種事,實在太難以啟齒,事情又還沒調查清楚,才瞞著妳們。對不起。」大白的神情充滿對回顧歷史時的無奈,更有幾分悲痛而無能為力的苦楚。這個將古早徽印刺在肩上、熱愛排灣文化的俊美青年,不只對自身文化的期許,而這份期許落空時,他當然會顯得無力與失望。
當兩個陣營互相激鬥,夾在中間被殃及無辜的人,又該怎麼自處呢?
「我只希望,這片土地能夠停止彼此的傷害……」大白眼眶泛紅。在不斷晃漾的美麗藍光中,依稀可以看見大白臉頰、手掌、肩膀、腳踝都充滿了許多在山林中摩擦出來的新傷。
我感到很心疼。
「所以,我們只要找出紅髮女鬼和你祖靈之間的關聯,或許就可以避免他們互相鬥爭了……」水邊的鮫人輕聲分析著,語調帶著舒服的口音,像柔情而溫暖的南灣黑潮。
「等等!」他的這番話,讓我突然有了想法。「剛剛那些被綁走的小孩說,紅髮女鬼一直讓他們看見幻象,幻象中有遭受到船難的古帆船,還有一個美麗的女人,女鬼有個名字叫瑪莉亞,而那漂亮的女人……」
「天啊,他們說的正是龜仔腳事件啊!」鮫人沉痛地點著頭。
「這樣的話,那女人一定就是八寶公主了!」大白驚呼。「前幾年,八寶公主在墾丁社頂也鬧過一些不好的傳聞,但目前應該已經達成一定程度的平衡了……既然紅髮女鬼瑪莉亞曾經跟八寶公主遭遇船難,那……」
「瑪莉亞到底是八寶公主的誰?八寶公主不是乘船要來台灣找她的情人威雪林嗎?」我望著手中的琉璃珠發呆,畢竟這是少數的線索了。
「這珠子,這是友愛之珠……」大白湊近瞧著。「這個孔雀藍花紋的大珠叫羅藪娜卡透,是意義最強烈的主珠,象徵思念、懷念、分離、不捨。另外這兩個粉色小珠、加上眼眸之珠則有守護情誼的意思。珠子整體的作工,看起來像近幾年的技法,妳怎麼撿到的?」
我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次。
「這個東西應該是有人託夢給工匠,委託他在近期製造的。」大白推論道。
我嘆了口氣。「我只疑惑,八寶公主為什麼要託付給我這種平庸的人,而不自己動手呢?」
鮫人緩緩開口分析道。「在社頂,八寶公主的法力基於一些排灣族牽制法術的關係,並不好發揮,而且最近磁場混亂,不用說媽祖娘娘了,許多大神祇都紛紛不見蹤影,可能也是原因之一。」
「不管怎麼說,我們該回去找二藍他們,瞭解現在的情形了。」大白起身,語氣堅決而低沉。「我一定要找到祖靈,跟祂們溝通才行!」
忽然間,海洞上方唯一的光線來源被遮蔽了。
有個巨大的黑影,緩緩飄過陽光傾瀉而下的穴口。
「大家小心!」大白躍起,鮫人則警戒地潛入水中,挨近大白。
「白痴!是我啦!」一個滑稽又甜美的聲音從上面飄來。
「濛濛?」我緊張得抬起眼。只見一個披著紅披風的胖石像幾乎卡在礁洞的天窗外,肥短的獅腿踢呀踢的。
「白欽克!我整個早上和下午都在找你,好不容易找到啦!阿晴,你們在這邊幽會個什麼勁啊?還不快出來,我問到大情報啦!」濛濛尖聲喊著,由於身體太寬進不來,她索性將大臉塞在礁洞外,持續大喊。「我終於知道紅髮女鬼就是瑪莉亞了!」
「這個我們已經知道啦!」我回喊道。
「那妳一定不知道,紅髮女鬼綁架排灣族小孩們的目的吧?我剛剛跟著仙女一起,從孩子們口中問出新情報囉!」
「有話就講啊,時間不多了!」急性子的大白從喉間發出不耐煩的狼吼。
「瑪莉亞抓了孩子,是為了從他們身上吸取記憶!」濛濛噘唇高呼。原來,山怪們從街頭與住家誘騙排灣族後裔們之後,給予催眠,任瑪莉亞從他們身上汲取記憶。瑪莉亞大概是相信純真的兒童靈魂中,會隱藏著排灣族過去的歷史軌跡,而存取記憶的同時,也不經意地將自己與八寶公主遭遇船難的記憶傳送給孩童們。
「抓了這麼多人來問……瑪莉亞到底想知道排灣族的什麼事?弱點嗎?」大白焦躁地折著指關節。「到底還要引起多少紛爭?」
「我不覺得是想知道弱點,因為孩子們說,瑪莉亞非常慌亂與悲傷,同時也很疑惑,一直問著『他在哪裡』……」濛濛解說道。
「其實,說到提取歷史的記憶,這也是我輩的能力之一,或許能幫得上忙。」鮫人嚴肅地緩緩開口,像是終於做出一個重大的決定。看來,他們平常並不輕易使用這樣的法術。
「如果可以的話……還請你們幫助我們!」大白踏入海流中,握住鮫人的前鰭,我從沒在大白臉上看過如此焦急又誠懇的表情。以往在舞台表演時、充滿威嚴也帶著些傲氣的大白,此刻只是一個急著想知道真相、阻止紛爭的大男孩。
鮫人挺出上身,水流往後湧動,也將他白中透著青綠的肌膚展現在美麗的藍光中,他也回握了大白的手。
「白欽克,我們都是這片海灣的居民,若有我能效勞的,當盡一己之力。」鮫人堅定的回應,讓大白與我都相當感動。
「不過……縱使我非常想協助你,但汲取遠古記憶,恐怕需要召喚這片海域的祖先靈體,這是需要我族共同執行的重大法術,也並非我個人能單獨完成的……若你們願意的話,請在此稍後,我去請示族人們。」鮫人非常客氣而謹慎地說明後,便翻身下潛。
他巨大而美麗的尾鰭,在水面上留下一叢叢銀色氣泡。
緊接著,便是漫長的等待。
在這過程中,風獅娘濛濛終於找到海穴的入口,搖搖晃晃地撞進來,肥胖的身軀好幾次差點卡住,我和大白連忙一個推、一個拉,好不容易將她扶到池邊坐好。
「說真的,」濛濛尖聲嘆氣。「還要多久啊?別忘了我們還沒找到瑪莉亞耶。」
「不先弄懂發生什麼事,就算去找了也未必有用。再耐心點吧!」我安撫著濛濛。
「好像有動靜了……」大白說。此時,海潮不斷翻湧,一波波襲向我們坐著的礁石。
「往後退!」大白一手牽住我,一手拉濛濛。「畢竟是法術,還是要小心!」我們連忙靠到礁洞粗糙的牆上,幾乎已經無路可退,一波波海水不斷如沸騰的開水般翻滾上岸,轉眼間已淹到我的腰部。
比我矮十公分的濛濛猛力扭動。「哇哩咧!能見識到這種久遠的法術俺是很高興啦,但該不會已經無緣看到了吧!偶要滅頂啦!」
「別亂講!」我自己也緊張得心跳直升。
忽然間,海水如布幕般驟然升起,這一重重的水幕,圍住了整個礁洞。放眼望去,眼前全是鹹澀的水瀑,縝密如雨絲般的銀色水流從四面八方竄起,宛如一塊塊的立方水牆將我們包圍在裡頭。
妖艷的藍光交互閃爍,等我回過神來,耳邊已經充滿了鯨豚般的回聲,只是,這些歌聲更具音調變化。一開始雖是單純的單音合聲,卻漸漸轉為高亢而優美又毫不重複的旋律,富有層次,彷彿每個音階都在加乘堆疊。
「鮫人們透過歌聲,在重塑影像。」大白低聲解釋著。每當隨著歌聲又往上縈繞時,我們周遭的水牆就變得更剔透而綿密,青色光影奔走在浪濤所形成的平面,彷彿投影幕般,緩緩浮現了一些影像。
水潮中,不時能看見數十扇尾鰭在拍水游動。鮫人們彷彿在跳著水中芭蕾似的,彼此牽著手下潛轉圈。隨著他們的壯闊歌聲漸轉急促與激昂,圍住我們的三方水牆,也出現更明確的影像。
一艘輕巧雪白的荷蘭帆船正收起側帆,顯然準備靠近海灣。雖然夜色濃厚,但灣口的翠綠原始山林,仍清晰可見。
幾位金髮碧眼的外國古裝水手正在拉帆,他們似乎對這片海域的狀況非常沒自信,慌張地討論該如何下錨。天候無常,轉眼間下起了大雷雨,船首房間內的幾位女性也焦急地走來走去。
一個蓄著紅辮子的女性穿著樸素的深藍色衣裙,正在服侍另一位漂亮的紅髮女人梳髮。這位氣質高貴的女性穿著上好的料子,雍容華貴,紅髮在腦後梳成蝴蝶髻。雖然聽不懂他們的語言,但我依稀能從她們稱呼彼此的音韻,聽出女僕叫瑪莉亞,而貴族女性是瑪格莉特。
此時,水手似乎派人來與瑪格莉特商討船隻航行狀況。而瑪格莉特離開房間之後,瑪莉亞卻繞到房間後方,私自打開瑪格莉特的一個精緻的梳妝箱子。箱子裝了許多東西,其中有兩張男性戴著羽毛帽的畫像,與一些看似書信的文件。
讓我特別留意到的是,男性威風帥氣,身上也穿戴冒險家風格的皮質獵裝。
瑪莉亞將這兩張畫像抱在胸間,用溫柔甜蜜的語調對著畫像說話,彷彿在深情地傾訴什麼。
而瑪格莉特公主一進房間就看見了瑪莉亞的行為,顯然非常不高興,大聲地指責她,雙方起了爭執,瑪莉亞激動地吼叫著,瑪格莉特則試著緩下語調,沒想到瑪莉亞竟然將箱子中的書信全倒了出來,兩個女人搶奪書信時,不小心碰到了桌上的燈架。
燈油濺上紙頁,一時間,火勢蔓延開來。瑪莉亞也嚇傻了,連忙拉起試圖噗滅火事的瑪格莉特公主,似乎想往外跑。
「船起火了!」水手們後知後覺地嚷道。
我們正專注看著影像,但鮫人的歌聲似乎疲軟了下來,連帶地也使得眼前的水幕變得鬆垮,影像也變得支離破碎,依稀可見船員發出求救的鮮紅信號彈,打向岸邊試圖求救,雨夜中的船帆中以極度不自然的角度傾斜著,禍不單行,顯然也撞上了礁石。
瑪莉亞與瑪格莉特哭叫著,雙手緊緊地糾纏在一起,在浪頭與碎木板間載浮載沉。此時,鮫人一族大概也終於無法再繼續如此費力的法術,水牆頓時間嘩啦啦崩垮,重重地將我和大白吞沒。
「礙於族人們的體力,法術無法再繼續了……很抱歉。」鮫人們好心地用前鰭托住我們,將我們從暴雨與波瀾壯闊的海潮中帶回礁石上。
「接下來的事情,我們排灣族史就有記載了。」大白喘氣吐出海水。「雖然不知道故事是不是百分百正確……但聽說八寶公主有從海難中獲救,上岸時卻被排灣族戰士殺害了。」
「嗯,我查到的史料也說,排灣族戰士把倖存的荷蘭水手殲滅,看到盛裝又落單帶著行李的女子,又起了殺意。接下來這部份……應該就跟瑪莉亞沒關係了吧!也許,瑪莉亞獨自逃掉,或在海中溺斃了。」我努力回想道。由於身體下半身方才都被淹在水中,一陣透心涼的濕冷往上竄,讓我講話也打起哆嗦。
大白牽起我。「我們走吧!」他轉向鮫人們,深深地一鞠躬。鮫人們也以舉起前鰭的方式鞠躬回應,一切盡在不言中。
離開了正不斷漲潮的海穴,我爬到濛濛背上飛往內陸,大白則變身為狼泅水而過。
「白欽克,你不是只能在月圓夜變身嗎?跟祖靈接觸的這段時間,難道身體的規則又被打破了嗎?」濛濛高聲地問。
「我也不知道,最近經常莫名虛弱、畏寒,晚上也睡不好,不過,能自在變身也不是壞事啊!」
「真是不求甚解的蠢狼……你現在覺得方便,哪天發現釀成大禍就來不及囉……」濛濛語帶憂心地說。「依我看,這還是跟禍事、磁場有關哪。你們等著看好了。」
沒有我能插話的空間,濕透的碎花洋裝在高空強風的吹拂下,讓我渾身發冷,只能在濛濛硬梆梆的背上縮成一團。
夕陽西下,橘金色的海灘上卻散發出驚恐的氣息。我看見方才因為不明原因出事的遊輪,已被海巡署的船隻拖曳到海灘上。岸邊搭起醫護帳篷,將受驚的人們暫時安置,穿著制服的軍警,則在詢問二藍的公關公司與遊輪船員們。
「唔,雖然現在這樣看起來滿慘的……但至少人員均安,多虧有鮫人暗中幫忙。」濛濛嘆氣道。
人潮洶湧,轉眼間,連記者的SNG直播車都開到灘上了。低頭俯視灘口隱密的林子間,大白變身的巨狼正低調地涉水爬上岸。濛濛再度吹起笛音,掩護大白不被人群中看見、引來不必要的騷動。
我們位於小灣,南灣附近的另一處知名灣口。而大白躲在棕櫚樹蔭中,似乎在觀察著周遭有無瑪莉亞或山中惡靈的蹤影。
二藍的西裝全都溼透了,透白的襯衫緊貼在修長的身軀上。他已率性地捲起褲管,朝我和濛濛跑來。
「阿晴!沒事吧?我擔心死了!」二藍把我用力拉近他溫熱的懷裡。
「沒事!」我陽光一笑。「你呢?」
「我這張帥臉還在,所以沒事!」二藍挑了挑眉。「雖然順風耳剛剛有聽到妳和大白的聲音,回報說應該平安,但看到妳本人我還是比較放心啦。」
「引起很大的騷動呢。」濛濛用肥短的石掌指著四處走動問話的軍警,也望向驚魂未定的遊客。
「再怎麼調查,也沒有人會懷疑到我們這種神妖一輩。」二藍嘆了口氣。「我們還是得靠自己想辦法解決瑪莉亞啊!」
「所以,方才遊輪到底為什麼會失事呢?」我問。「機具突然故障了嗎?」
「表面上看來是這樣的……實際上,大概是瑪莉亞發現七娘媽已經救出了小孩,所以想阻止我們吧。」二藍憂心地說。「至於七娘媽們,正忙著一個個把小孩送回家安置呢。」
「不,最新消息是……」順風耳雙腿跨坐衝浪板上,緩緩走來。「她們已經把孩子都安頓好,回天庭做結案報告去了。」
「要結案,未免也太早了。」二藍用無奈又彆扭的眼神望向天邊的烏雲。「女主角……似乎馬上就登場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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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嵐,第一屆尖端原創大賞得主、全球華文科幻小說星雲獎提名,已商業出版四十本暢銷小說,與要好的柴犬朋友一起住在綠色小宅第中,想用文字陪伴讀者一起認真生活。 官網:http://rabbitchu.blogspot.com/ 噗浪:https://www.plurk.com/juliesumm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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