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彈專家陶前原來是一名酒鬼。喝了酒就變了另外一個人似的,不是火爆脾氣和滔滔不絕的口沫橫飛,而是越喝越沈默的另類物種。大學專攻電子工程的畢業生。因此而與女友莊麗分手了。分手原因是否跟酒鬼的沈默不語就不得而知。惟一知道的是自去年聖誕節與莊麗的擁抱後,莊小姐就傳呼過我好幾次,約了去Horse & Groom清吧喝酒。以為她會與陶前一同前往,但結果是她單身赴會。話題都是圍繞在男女關係與香港人的道德觀念。深受外來文化的入侵,尤其是西方電影文化,潛而默化了市民對愛情對性對生活方面的整體觀念。西方式的企業管理,美式咖啡像喝水般隨意濫用。見兩次面就上床的虛假愛情幻象植入了文化背景略為低下如我的一眾男女。處女年齡從十九歲下調到十六七歲。幸好Judy獻出她寶貴之初夜時是她剛滿十八後的三個半月。市面越繁榮的一片光明,背後就越陰霾的一片黑暗。這是世界任何一個繁榮角落里的常態。“副產品”是生產線里必然衍生的東西。越繁盛的大都會,越多副產品,各色其色的在為主流社會服務。
外籍警司殺害來港定居二十多年的上海少婦。死者曾被…然後被肢解,殘骸分別用五個黑色塑料膠袋盛載,棄於分別位於沙角、下水、深北河、上馬洲及總督府門前馬路對面。頭顱的部份藏膠袋內面朝總督府,其餘身體各部份殘肢均棄於邊界臨近北方的垃圾房門口。死者名叫朱顏卿,街坊都叫她“阿蟬”。體內殘留著估計超過十人以上的體液。該名最大嫌疑的外籍警司在半年前已被遣返老家。這年代里世紀最駭人的案件也不了了之。很有代表性的這個年代也隨之被埋沒在時間的洪流里。只有極少數與阿蟬認識或有過一腿的人會久久也揮不去的記憶殘留在他們腦海裡,當他們看到報章刊登出那個不像人類頭顱的腦袋,半睜著眼盯著總督府門前那支殖民地旗幟在吹進本土的南國海風下飄揚的怪異表情,像痛極而笑還是在忍受被十多名男人…時的悲痛。這一切都隨風而逝。
阿蟬在報章頭條被魚檔肉檔拿來包裹牛肉和魚肉與豬肉之用。血污把黑白照片染成污黑帶紅的風釆。Judy眼水汪汪的瞪著我。嗚咽聲攙和著模糊不清的話語,讓我無所適從,只能讓她倒在自己的懷抱內,等待她情緒慢慢地平復下來。天寒地凍有個溫暖肉體可供保暖,散髮著一股讓男人難以抵抗的氣息,讓我冬心也告蕩漾起來。從安慰的擁抱變成邪念在心裡無限擴展。她半張的唇迎向我。心裡冒起的不再是小雪而是蔡思明的臉孔。
地獄里的千刀與油鍋,拔舌頭用的工具都在靜候著我這個低賤生物的到來。這刻,我已失去做人的資格,我只能充當是狼狽之物。熟悉的窄小房間內,隔壁有阿蟬的冤鬼在看著我背叛了小雪背叛了阿蟬如同禽獸無異的舉止,蛻變成長有牛角的猙獰面目,向著天花吼叫的怪物,凝視著探首過來的那張蒼白無血色,披頭散髮阿蟬的臉孔,齷齪之極。摧毀孤島的未來,污辱了純潔,咒詛純情與貞節。這是小雪造夢也沒能想到的事,她太在意於蔡思明與我的流言蜚語的死衚衕里,對周邊環境全都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