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多年前元旦,牆壁上掛鐘開始報時,聽到第12聲,電話鈴聲突然響起,心想到底什麽鳥事?就寢時刻,竟然來這一齣即興戲。
渣男哭哭啼啼說:「老辜啊!趕快過來救我,下體的小鳥毀了一半!」
「你到底葫蘆裡賣什麽藥?什麽啊?」
「哎呀!我被那個日本壞女人打得遍體鱗傷!」
「喔,原來是那個來自伊賀的日本美女。」
「你趕快過來幫忙!」
掛上電話之後,急忙下樓,攔著一部計程車,直奔渣男住家。
「咦,你不是結了婚,老婆溜到哪裡去了?到佛寺打禪七嗎?」
「早就分居了!啊啊!好痛啊!廢話少說,趕快打119,『那話兒』受傷了!」
過了不久,車子趕到,急救員扛著擔架,從二樓抬著渣男下去,我一路跟著過去。經過仔細檢查之後,急診科主任找我談話。
「你是他朋友嗎?情況恐怕對他不利。」
「到底如何?」
「你朋友下體一顆睾丸被打爛了,最好動手術拿掉,否則血管阻塞,容易引發中風。」主任醫師皮笑肉不笑說道。
「好吧,那只能死鳥當活鳥醫。」
「但這不影響生育。」主任發出會心的微笑。
後來,經過當事人的同意,隔天早上立即進開刀房,取出那顆爛東西,至少剩跟一顆,勉強算是安慰。
經過一個禮拜,這位渣男出院了,我邀他到行天宮拜一拜,順便找一位義工歐巴桑收驚。
我走過去時,這位和藹可親的阿嬤忽然板著臉孔說:「我等你很久了,你這位帥哥朋友,經常有桃花劫,最好小心,否則下次恐怕要坐輪椅來改運 !」
「是的,以後一定小心行事。」
收完驚之後,我想起渣男跟這位日本姑娘約會時,中途找我一起喝咖啡。
一見面,免不了自我介紹。
「你好,我叫美奈實,家鄉是伊賀。」
「喔,難不成是現代忍者?」
「沒有啦!」她臉色有點不對勁。
此時,服務生不小心打落杯子,她兩眼炯炯有神,一伸手馬上接去。心想真是身手不凡。剛好她起身上廁所,走路腰板挺直,虎虎生風。
「你們到底怎麼認識的?」我有點納悶。
「她來到新聞局電影處找資料,強調興趣是研究台灣電影,單身赴任來到菱友商社台北分社。」
「你要小心,我平時研究日本情報單位,也許是東洋特務!」
「怎麼可能?我們兩情相悅,假日一到,總是來我家住了兩天,煮了一手好菜。我們一起泡澡,之後還幫我按摩半小時。」
「反常必有妖!」
「老辜啊,你真的是神經兮兮的,讀了太多書,腦筋壞掉了!」
「好吧,閉嘴。」
此時,東洋姑娘回來了,笑嘻嘻說道:「辜先生,能不能講點有趣的事情來聽聽。」
「好啊!以前在行政院當兵,擔任便衣警衛,學了不少功夫。」
「我知道,你們要學習跆拳道、擒拿術。你們院長出門總是有好幾輛車子。」
「妳簡直是台灣專家。」
「沒有啦,我計劃回日本拍電影,故事是和台灣有關的。」
我講得有聲有色,口沫橫飛,她竟然認真抄起筆記。
此時,我跟渣男站在行天宮門口聊了一下,根據我的回憶和推斷,拼湊出一段驚人的故事。
我笑著說道:「你身在福中不知福,認識一位體貼的日本美女,竟然到處拈花惹草。」
「唉啊,有時候就是無法改掉這壞習慣。」
「我推斷,你慣用的詐騙手法,一旦和女孩子約會,每每瞎掰要跟人家結婚,簡直是結婚詐欺師!」
「對了,那一段時間,剛剛離婚,孤獨寂寞,我一度跟她求婚。」
「哈哈!她有意答應,但事前天天監控你,她早已掌握你的行踪。坦白說,她是一個訓練有素的日本特務!」
「真的嗎?難怪身手俐落!元旦那天,她來我家質問我,說我到處泡妞,口氣非常不好,我一巴掌過去,結果她一閃腰,立馬來一個側踢,傷到小鳥,簡直生不如死。」
「幸好沒有給你餵毒。我看你不用報案,她應該是準備好一陣子了,而且當晚就搭飛機離開台灣。」
「真的嗎?」
「既然她在商社工作,如果沒有看錯,她也許是日本情治單位『別班』派來的!」
「什麽是『別班』?」
「二戰之後,當年大日本帝國有些單位藏於無形,繼續運作,比如陸軍系統的別班,就是一個地下單位,平時潛伏在各國的日本商社,蒐集情報。」
「真的碰到東洋鬼子!」
「這幾年,別班大量吸收日本忍者,為國家效勞。幸好留下你一條狗命!」我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