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與蔡思明兩張臉合併成一幅七零年代流行的Neo-expressionism油畫,粗糙狂野色彩奪目帶有強烈暴力和性的死亡味道。視覺上當然不及梵高那麼分裂,我這雙豆豉眼的左右覺膜是50/50,五百碼內外俯伏在樹杈上的秋蟬我能清楚地看到牠是雄性或是雌性。但是大腦髓鞘內的混沌模糊感覺則宛若存在著兩條腦髓鞘分別處理各有特色的電訊。腦髓鞘好比如一家郵政總局,收集各區的郵件後分發到各區的特定街道和門牌,傳遞特定的訊息到身體各細胞。若果一個身體擁有兩個郵政總局的話,結果就是各部門與各單位不知如何做該做的反應,左右上下不分,僵硬地倒掛在樑上,無所適從不知所措,雙手可能同時挖鼻孔,想撓屁股就變成撓前額的行為。對著蔡思明時,我就會有這種拿起蛋撻來喝,拿起奶苶杯用牙來咬的精神錯亂行為。這種失控反而讓蔡小姐樂翻天。口沫精確地命中我的眉心與鼻尖。遞上手帕給思明妹妹抹去手掌內與唇邊的泡沫。至於我臉上的蛋撻碎屑混合著唾液的甜蜜痕跡,我捨不得擦掉。這張滿布蛋黃色既似雀斑又像變了色調的暗瘡的臉龐讓思明小姐開懷到胃抽筋,好等懂人工呼吸的急救人員嘴巴對嘴巴向因過度狂笑而窒息的蔡小姐進行復甦的搶救。心裡略過自己就當上那位能吻著這張微微翹起的唇的勇士。
這頓晚飯前的聚會讓兩人對彼此的感覺增加了不少的分數。走出早已漆黑的街道上,蔡思明突然摟住我的臂彎,問我接下來想去哪裡。吃晚飯太早了,不如去看亂世桃花濁水流這部意大利電影。看三級片是倍增食慾的元兇。飽暖是淫慾之始。話雖如此,飯後就要看人性是否泯滅殆盡如飛禽走獸,答案是不肯定的。送蔡思明回到她家門前,對她說與她這一晚的檀島風雲到亂世桃花濁水流,伸延至大排檔的辣椒炒蜆和吃了游泳會抽腳筋的豉椒炒貢菜,令我在未來三五天內別說去游泳,連洗澡都相信會站浴缸內雙腳抽筋抽到半死。
這種難忘的經歷將會持續到永遠那麼遠。看到淡淡微笑背後蔡思明的千言萬語又不知從何說起,吻了她略顯驚訝但保持少女該有矜持的手背。轉身離去,心裡有百份百信心在拐彎前她還是站門前看著我的背影,拐彎前我回首,看到燈柱下連鬼影都看不到,心往下沈到萬呎海底。
我今個晚上的表現實在強差人意,傭俗沒品味欠風度缺真誠的劣質男人一個,這是可以肯定下來的了。傳呼機響起,來自蔡思明的一句:明天有空嗎?Sean。原來她喜歡這樣的男人?跳上駕駛座,關上車門,哼起一支歌手許冠傑的粵語流行曲,旋律是貓王當年紅極一時搖滾樂Blue Suede Shoes的中文版。
「米貴,冇乜問題…諗計,米懵懵閉…惦,就要發威,啲錢就會繼續嚟。冇米,只雞會啼…撞鬼,咪巴巴閉…焗住,就要殺只雞,啲錢系會繼續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