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件玉器的往事

黃大俠

更新於 2019/08/16發佈於 2019/08/16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兩件玉器的往事
　　二十年前有事去朋友家，更早在1990年時還不認識這位朋友，我就聽說過朋友爸爸這號人物。
　　80年代中晚兩岸剛開始交流，中國古玩和工藝品大量進入台灣，朋友爸爸是有名的「黑白馬」(台語音「亂買」的意思)，因為他都是去大馬路邊的喊場拍東西，動不動就嗆貨主一車多少錢？然後整車貨全買下，叫貨主開車去他家卸貨。
　　朋友爸爸退休後就把家裡整理成骨董店，偶而賣些東西當零用錢。因為朋友爸爸買太多東西了，早期不管真貨假貨都很便宜，當然假貨和粗俗工藝品最便宜，朋友爸爸的買法很難有好東西，雜七雜八的東西太多，只是好東西比例雖小，還是有一些真古玩，例如煙嘴、、、
　　因為生意關係認識這位朋友，去他家找他，才知道原來隔壁骨董店就是他爸爸這位「大戶」開的。知道他爸爸店裡大概都是什麼貨，就算看到喜歡的，詢價沒買會不好意思，所以一直不曾進去逛。
　　那次剛好有事要請教朋友爸爸，才特地進店裡和朋友爸爸談。朋友爸爸很熱心，傳授一些處理事情的經驗給我。聊完後我不好意思馬上離開，逛了一下店內想買件東西捧場。
　　我只玩玉器，其他材質的我就不看了，可是除了一些玉煙嘴外，少數幾件古玉裡只有一件披風扣還有點味道，質地不好，也還算可以接受。當時要買好一點的不難遇到，而且也不貴。
　　我還在猶豫要不要就買這件披風扣，剛好看到角落有一個青花瓷盆，盆裡裝水泡了一堆玉器，都是一眼貨的仿品，只有一件半插在水中玉器堆裡的圓形連珠紋鏤空福壽珮有點意思。
　　這件玉珮浸泡在水裡，看起來質地和雕工都還不錯，我心想這樣的品相值得買。得到許可後我就從水裡撈出來看，一出水不用放大鏡看就知道不對了，質地和雕工全錯。我當然不會直說東西不對，還假裝欣賞了一會才放回水裡。
　　朋友爸爸覺得我很喜歡的樣子，就開口說：「送你。」
　　我趕緊說：「多謝阿伯，不用啦，我再看看。」
　　我就回頭拿起披風扣，問阿伯：「阿伯，這件多少錢？」
　　朋友爸爸很阿莎力，說：「送你啦！」
　　長輩很豪爽，晚輩卻不能裝傻，我拒絕說：「不行啦，一定要算錢，這你買來也是要花錢的，算我便宜一點就好。」
　　朋友爸爸就說：「這個小東西而已，你隨便給就好。」
　　隨便給才是最難拿捏，給少了惹人怨，給多了自己心疼。」
　　我口袋裡只有4000元，我就全掏出來，遞過去說：「我只有帶4000，不知道夠不夠？」
　　朋友爸爸接過錢，笑咪咪的說：「夠啦夠啦，來，這個再送你。」
　　就把我放進去水盆那件撈出來給我。
　　朋友爸爸還問我：「安捏有俗某(便宜嗎)？」
　　我趕緊點頭說：「多謝阿伯，有夠俗(便宜)的！」
　　朋友爸爸很自豪的說：「阿伯是故意要俗給你的！讓你高興一下。」
　　我只能再度致謝了。
　　這等於我花了4000買了兩件東西，回家後披風扣放錦盒收好，連珠紋那件就隨便扔，很多年都忘了放在哪裡？
　　上周找以前學篆刻時所刻的印章，意外發現放印章的籃子裡放了幾件買錯的玉器，連珠紋鏤空福壽珮也在裡面，看到這件就讓我想起往事。
　　其實整個事件是一段複雜故事，這兩件東西不過是花絮而已，只是和玉器無關的就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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