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著在北大主修英國文學之優勢,一行三人到了孤島準備拿取退役的軍糧大約合共二萬多元的美金。被老外同袍自告奮勇地遊說各人拿出各自的糧票,還說好在中環豐富銀行門口不見不散。害咱倆呆等了個多月,終於得知這位紅須綠眼的所謂兄弟就這樣人間蒸發掉。前往緬甸搞酒吧生意的事就泡湯了。滯留在這彈丸之地的兩個北方佬,語言不通兼那身的軍服,這鳥島的一眾老百姓見到我們就掉頭跑。
一個飛虎英雄一個地勤機械士,兩人袋里加起來也不夠二十美元,五分錢一頓沙糖麵包,睡在街頭也不是長遠之計。如是者當街頭露宿者好幾個月。終於在拿來當被子蓋的舊報紙上看到某中學聘請英文教師一職。面試時校長先生抬頭盯著我那一米八三的體型,上下打量那身染滿污垢的軍服。但當我拿出北大的證書和以那口流利英語媄媄道出沙翁的羅蜜歐與茱莉葉的古英文時,校長先生差點就想我立馬走進英文課室裡面對那廿個高中一的男女生主持大局。
大手握在校長的小手上。接著就要校長先生預支一個月薪酬,好等我租個在附近的房間和購置一套像老師的衣服。我就這樣駐足在一家叫仿林中學任英文教師。把忘了交回軍需處的隨身攜帶航空曲尺交給兄弟老孫。這名兄弟後來加入警察當上出色的便裝警察,對貪污這事也異常出色,不到五年就買了車購下半山區住宅。多年後廉政公署的成立,他就逃往台灣避之則吉。難怪每隔一段時間就有小部份的曲尺零件從匿名無發件人地址的郵包寄到我住處。半年下來分開十二個小郵包把那柄我送給他的曲尺重新組裝,幸好他沒把十多個round的子彈寄回給我。打劫銀行對我等在鬼門關進出自如,溜躂往返了五年有多的賤命來說,委實是過份的容易。缺乏挑戰性的事我沒有太大的熱衷。抹了機油後把鎗用油紙包好,收藏在鞋盒里。每隔一個月就收到一顆點七六毫米的子彈。如是者在兩年半里總共接收了十五粒致命殺傷性的鉛彈頭子彈。兩個彈匣共載十四顆,留下最後一顆給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