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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評】凡賽斯遇刺案：美國犯罪故事

在2001年的台灣，發生了一起震驚社會的刑事案件。一位年輕男同志A與另一男同志B發生窒息性愛導致喪命，B將A的屍體裝在行李箱裡丟棄，在三天之後屍體被發現而震驚社會。當時我在讀大學，某一次的軍訓課，授課教官對著全班的男生說：「男同性戀就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至於前後文我已經不記得了，當時的我沒有勇氣反駁，只微微的慶幸他不是我系上的輔導教官，爾後也沒有再上過他的課。十多年後，我不會後悔沒有在課堂上反駁他，反駁(甚至是教育他)沒有用，只是徒增對立。我想他到現在為止，大概還不知道不是所有的同性戀者都玩窒息性愛，也不只是同性戀者都喜歡玩窒息性愛，這樣關於男同性戀者的偏見早就深根在他的腦海，一時半刻我也無法扭轉他的想法，倒不如各自珍重。

《凡賽斯遇刺案：美國犯罪故事》(The Assassination of Gianni Versace: American Crime Story)是改編自發生在1997年，舉世聞名的槍殺案，之所以受到矚目是因為被槍殺的人是知名的服裝設計師吉安尼．凡賽斯(Gianni Versace)。凡賽斯在自家門前被槍擊之前，兇手安德魯．庫納南(Andrew Cunanan)已經陸續殺害了四個人。至於他為什麼殺害凡賽斯，隨著他受到警察圍捕的過程中舉槍自盡，也就不為人知了。

影集的一開始，鏡頭是流動的，拍攝著凡賽斯臥房的天花板，然後轉向躺在床上的凡賽斯，接著起。接下來的鏡頭對準著在海邊的庫納南，他失魂落魄的坐在沙灘上，從包包裡拿出一本書，出名叫做「《時尚》創辦人康德納仕的生平與時代」(The Man Who was Vogue: The Life and Times of Conde Nast)，接著他拿出一把槍，在摸摸自己在大腿上的傷口，接著他走進海水中，海水刺痛了他的傷口，他對著廣闊的天與無邊的海痛苦的齜牙裂嘴大叫著；下個鏡頭又回到了凡賽斯的家中，復古卻豪華的擺設，還有僕人服侍的場面。這兩個場景對接，呈現兩個不同的人的階級與生活。庫納南手上的書，是他奉為聖經的書，他想成為一名帶領時尚的人物，而凡賽斯已經是他夢想中的樣子了，無論是財富上、地位上都是，但是似乎是哪裡出了問題，情節的發展已經不是庫納南所能夠掌握的了。

影集的前兩集，聚焦在凡賽斯的死，以及在凡賽斯死後對凡賽斯家人的影響。凡賽斯是一位男同性戀者，有一位交往多年的男友，凡賽斯的死不單單是家人傷心，男友傷心，更加複雜的是時尚帝國的交班。凡賽斯的男友安東尼奧．達米科(Antonio D’Amico)一直是凡賽斯的私人助理出現在眾人面前，沒有婚姻的保護與束縛，但是也為了彼此之間的新鮮感為凡賽斯尋找合適的調味劑，如擁有青春肉體的男人。這樣的開放性關係也不是只存在於男同性戀者的戀情之中，本來也不足為奇，這套劇中沒有明說庫納南是否曾與凡賽斯、達米科有過性關係，但是提供了想像空間。在凡賽斯被槍殺之後，媒體與看熱鬧之人的噬血，也讓人嘆為觀止，路人直接穿過封鎖線，拿出紙來沾上凡賽斯流淌在石階上的鮮血，再用夾鏈袋夾起，用來紀念或賣給媒體。在沒有婚姻保障之下的達米科只能黯然離開曾經與凡賽斯共同居住的房子，而他的意見與想法一點都不重要。

而後的集數聚焦在幾個不同的角色上，除了庫納南的家庭生活與青春時期，還有被庫納南所殺害的幾位男士身上。庫納南的雙面生活不只是人前人後呈現出不同樣子，而是一個是真實的他(像是他自己覺得自卑的身世)，另一個是他所希望自己所成為的樣子，多金幽默才華洋溢。說真的，同性戀者確實善於說謊，雖說這個社會逐漸能夠接受同性戀者，還是有許多同性戀者選擇雙面的生活，以免惹上麻煩，這不見得是同性戀者的問題，而是社會的不安全而使得同性戀者必須有的生存之道。

其中有兩段情節讓我印象深刻。有一段情節是在柯林頓總統主政下，美國軍隊內部管理的同性戀政策為「不問，不說」(Don’t Ask,Don’t Tell)。不問，是指美國政府雖不支持同性戀者參軍，但軍隊中的長官不得詢問軍隊成員的性傾向，也不得在沒有掌握足夠證據的情況下對軍隊成員的性取向進行調查。不說，指的是只要同性戀者不公開自己的性取向，長官就不會試圖揭露、驅逐同性戀者。芬恩．維特羅克(Finn Wittrock)在劇中飾演一位海軍軍官傑佛瑞．特雷爾(Jeffrey Trail)，傑佛瑞在軍艦上發現一位出櫃的士兵被同單位的士兵霸凌與毆打，兩次出手相救，被其他的士兵懷疑他也是同性戀者，接著便被長官為難，而被自願退伍。

另一段令人深刻的情節是：一位年輕有為的年輕建築師大衛．麥德森，大學即將榮譽畢業，獲得了一座獎，當他將好消息告訴自己的父親時，對著父親出櫃，表明自己是一名同性戀者。父親當然開心自己的孩子有所成就，但是狐疑為什麼在好消息之後，自己的孩子出櫃了。原來大衛覺得自己是同性戀者的事實是一個壞消息，在告訴父親的時候需要伴隨著一個好消息。大衛的父親或許錯愕，又或許心疼自己的孩子，只好告訴大衛：「讓我安靜一下，以免我說錯話。」

這套影集好看，雖說情節不是百分之百切合真實，也沒有獲得凡賽斯家族的授權，然而在情節上確實反映了當代男同性戀者所面臨到的困境，不單單是上述的兩位角色，還有超過一個以上，需要隱藏自己同性戀者身分的老牌政治人物的角色，確實都使人同情。這套劇不帶批判，氣氛營造也相當成功，選角上除了演員與真實人物外型高度符合之外，也呈現了非常平均且高水準的演技，很值得一看。

凡賽斯遇刺案：美國犯罪故事/The Assassination of Gianni Versace: American Crime Story

2018｜美國出品｜英語發音｜電視戲劇影集｜每集約42分鐘

演員：達倫．克里斯(Darren Criss)、艾格．拉米瑞茲(Édgar Ramírez)、潘妮洛普．克魯茲(Penélope Cruz)、瑞奇．馬汀(Ricky Martin)、芬恩．維特羅克(Finn Wittrock)、科迪．費恩(Cody Fern)、茱迪絲．萊特(Judith Light)、麥可．法雷爾(Mike Farrell)、強．強．布里歐內斯(Jon Jon Briones)、裘安娜．安德勒(Joanna Adl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