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疫情蔓延時：里昂的春天

一早，拉開窗簾，是個大晴天，在大夥兒關在家裡一邊忙著防疫時，春天已悄悄來臨。窗外大樹的枝芽透著一片片的嫩綠色，少了人們在街上生活的喧囂和車來車往的嘈雜，大自然看起來似乎更能順暢的呼吸。現在是法國一年四季中最舒適的時節，阿山哥望著窗外，像是個被關在家裡不能出去玩的大孩子，臉上盡是懊惱。「好想去對面球場打個籃球喔!」他說。

還能待在家裡，廚房有一個充滿食物的冰箱，和親愛的人相守，與遠方的家人互道平安，已經是非常幸運的事情。平日都習慣和阿山哥三不五時來個擁抱，在這個時期，我們把彼此摟得更緊，像是要再一次確認在這變得混亂又超現實的世界中，我們依然能好好的呼吸。原本看不順眼對方的事情，好像也沒那麼重要了⋯⋯。現在乖乖在家保持正常生活，不僅是為自己，也是減少醫療人員的工作負荷和避免家人的心理負擔。

在這種明天難以預料，難以名狀的末日感氣氛下，我體會到自己擁有的已經很多，更珍惜能利用的時間，平常沒空看的書、朋友推薦的劇集、收集了好一陣子的食譜、擱置在方格子上的幾篇草稿、幾位厲害的插畫家推出的線上新課程，將我每天的時間幾乎填滿。阿山哥對於得關在家裡這件事，似乎也變得平靜許多，默默練習著窩在家的心法，這一兩個禮拜他也看了好多以前沒時間觀看的歷史紀錄片⋯⋯

對一個在家工作者來說，目前我的生活沒有太大的改變，依舊忙著譯稿、幫學生上線上課程、踩踩室內腳踏車、畫畫、看書（這禮拜再把日本作家向田邦子的《女人的食指》讀了一遍）、和另一半追英劇美劇（最近我們正在引頸盼望著Netflix即將推出的新一季Ozark）、看電視（新的一季Top Chef又在法國頻道M6香味四溢的上映中）、一起煮煮飯變換每天的菜單。就連一個禮拜抽出一兩個空檔到附近的超市去做食物的補給和採買，也是我平日的生活樣貌。只是，好像一下子多了好多的隊友，大家一起創造在家活動的更多可能。這一兩個禮拜，每天晚上一到了八點，鄰居樓上樓下就會響起熱烈的掌聲，據說是西班牙和義大利網友發起的活動，為了對辛勞的醫護和警察人員表達謝意。昨晚（週日）八點時，剛好山上的教堂也傳來了鐘聲，加上人們的鼓掌聲、口哨聲和笑聲，好不熱鬧，瞬間和鄰居拉近了距離。我想這應該是被關在家的法國人們每天最期待，也最能提振士氣的活動之一。

法國總統上禮拜宣布全國封城(le confinement) 之後，只有購買食材、看醫生、無法遠距工作或是（定義模糊的）個人運動才能出門，還要填一張表格說明外出的原因。上週我和阿山哥各輪流一次去超市補貨，尚未遇到大家搶購生活用品的狀況，蔬果因為流通的速度變快，架上剩下的都還是挺新鮮。面紙和衛生紙類的用品倒是有比平時少一些，看到貨架上還有衛生紙，我忍不住手癢多拿一兩包放進購物籃裡⋯⋯。不過除了超市人員，依舊沒有人戴口罩，在店內的顧客其實也沒有刻意保持「安全距離」。

藥房 (la pharmacie) 倒是謹慎多了，全部戴上口罩的店內人員刻意在地板上貼了膠帶，請顧客自動彼此隔開1.5公尺的距離。 甚至在結帳櫃檯台前，他們還在地上放了一些塑膠箱子，把界線劃開，避免與顧客有太貼身的接觸。

大概每隔兩三天，我會抓一個小時的時間騎市內腳踏車，公婆去年耶誕節送我們的禮物，剛好在這個防疫期間完全派上用場。一邊騎一邊聽新聞挖哇哇，和台灣的時事接軌，或是聽音樂（最近愛上了9m88），然後望著窗外邊觀察對街那戶有庭院的鄰居，幾個年輕人時而拿著吉他唱歌，時而鋪張野餐墊在庭院或躺或坐看書，邊曬太陽。

在家防疫的期間，法國的各個單位都利用電視或網路，提供免費的影片或是課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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