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 年冬,華盛頓某間 Blockbuster 內,Colette 抬頭皺住眉咁睇緊螢光幕嘅片段。片段係 Bruce Willis 嘅爛片《Color of The Night》,配樂係同名歌曲 The Color of The Night。
「我哋首歌呀……」Colette 一面皺住眉睇,一面同我講。「覺唔覺得有啲怪呀?」
「係囉,」我都開始認真咁睇片。「Bruce Willis 拍 love scene……硬係唔知點咁……」
「唉……我哋首歌呀……我都係睇慣佢污糟邋遢揸住槍周圍走嗰個樣多啲……」Colette 補充。
「Yippee kai-yay mother fucker! Hahahaha!」我哋兩個同時嗌咗出嚟,然後大笑;半間 Blockbuster 嘅人望住呢兩個傻人。
星期一,迎月。我決定今日邊度都唔去,留喺屋企懺悔。
我係一個基督徒。冇錯,我係一個會偷懶唔返教會、經常犯罪(Sin,唔係 crime;雖然 sin 大鑊過 crime)、有頻密婚前性行為、同居,總之衰嘢做足晒嘅濕鳩基督徒。但係濕鳩基督徒都係基督徒,我唔可以對琴晚喺 disco 種種嘅天意示警視而不見。
個個祈禱都想神俾個答案,家陣神用例子答我,唔通我又當睇唔到咩?
更何況,我同 Chloe 喺呢兩日相處中 build up 嘅 UST(Unresolved Sexual Tension)經已有三四樓咁高,咁快又再見面的話,真係分分鐘出事。
今朝 Chloe call 過我兩次,我冇聽電話。佢之後 SMS 我,問我有冇事,我話我有啲感冒,然後佢叫我好好休息。冇幾耐,電話又再響起,我以為又係 Chloe,點知個來電顯示係長途電話,係 Colette。我成晚冇蒲頭,我諗佢有啲擔心。
我唯有摙住個鼻扮鼻塞聽電話,其實我冇勇氣面對佢。佢問我琴晚去咗邊?我呃佢話我有少少作感冒所以早瞓咗。佢千叮萬囑叫我買藥食,又叫我多啲休息。
我喺一個鐘之內同兩個女人講咗兩個大話;唉……懺悔喎……
星期二,賞月。閉咗關一日,個人開始發霉。
朝早跑完個5k,之後買早餐咖啡報紙,然後已經唔知做乜好。或者 Chloe 係啱嘅,如果早兩日唔係佢陪我,我早就做咗孤獨老人。
下晝,我已經將今朝買嗰份 Korea Herald 由頭到尾睇咗一次,就連啲分類小廣告我都睇埋。
I RESTORE lost love.
Act now! Special offer!
You lie on last year’s grass
bathed in sunlight to the chin
while winds of summers past
caress your hair and seem
to lead you in a dance.
For further details, write: “Dream.”
喺我悶到準備拖地之際,電話響起,係 Chloe。我諗住將把聲壓沉啲會似病多啲,點知一開聲先知,原來我把聲已經好拆,可能係太耐冇講嘢啩。
「蠢蛋!你好嘛?」Chloe 用天神村太陽伯伯嘅語氣打招呼。
「ok 啦,少少喉嚨痛啫。」喉嚨痛啲戲易交啲,傷風咳要經常扮住索鼻水,麻煩好多。
「我喺馬頭驛呀!你住嗰度點去㗎?」Surprise surprise! 點解你哋啲女人咁鍾意玩呢科嘅呢?
「你向公園嗰個方向直行,慢慢行,我即刻嚟,喺中途 meet 你。」我彈咗起身,即刻梳返好我個亂過 Kurt Cobain 嘅頭,然後換衫出去;還好宿舍都算整齊清潔。
我 —係—打 — 死 — 都 — 唔 — 會 — 俾 — 佢 — 入 — 我 — 間 — 房 — 嘅。
行到距離地鐵站一半嘅路程,我見到 Chloe。佢孭住個大袋,戴住個酒紅色嘅 Armani 鵝蛋眼鏡,原來佢都係四眼妹;戴咗眼鏡嘅佢多咗幾分書卷氣。
「蠢蛋你點呀?」佢關切咁問候我,然後摸一摸我額頭。「好彩冇燒,我整咗嘢嚟俾你食呀!」佢拍一拍個袋。
「你專登搭個幾鐘地鐵入嚟,就係為咗拎嘢俾我食?」我當時心情好複雜,既感動又有啲內疚;因為我係想避開佢而詐病。
「我驚啲獨居蠢蛋病到唔識買嘢食嘛!」Chloe 雖然牙尖嘴利,但都不失為一個好sweet嘅女仔。
我幫佢孭咗個大袋,然後同佢一齊行返宿舍。
「地方唔錯喎,幾整齊吖!有冇帶女人返嚟呀?」點解啲女人硬係鍾意問埋啲咁嘢呢?
「你咪係女人囉。」我答。
「除咗我之外呀,蠢蛋!」佢係都要盤落去。「有冇識過其他韓妹呀?」
「我有帶女人返嚟的話,你估我仲得唔得閒招呼你?」唔通叫你嚟玩 3P 咩。
「咁 Colette 呢?佢有冇嚟過呀?」佢總係搵到我嘅死穴。
「唔關你事,八妹。」呢個係事實。
Chloe 做咗個鬼臉,拎返個大袋,揚一揚,然後問:「咁食嘢關唔關你事?」
「你煮呀……都唔知好唔好食嘅啫……」一個紮紮跳嘅廿二歲女仔煮嘢俾我食,我最好有食物中毒嘅準備。
「冇用㗎,我倒咗出嚟你就會搶住食㗎喇!」Chloe 對自己嘅廚藝好有信心。
佢攞咗袋裏面個暖壺出嚟,打開,原來係熱辣辣嘅粥。佢再打開個盒仔,攞咗啲切好咗嘅蛋絲、雞絲、菇絲同紫菜絲,放落粥入面。之後佢捧起碗粥,畢咗一羹,喺我面前揚吓揚吓,問我:「點呀?香唔香呢?」
啲粥香真係好吸引,我都好多年冇食粥;正想擘開口食之際,佢突然放返低碗粥同隻羹,同我講:「自己食。」
唓,自己食咪自己食囉,乜韓國唔係興殘廢餐嘅咩?
無可否認,Chloe 係有烹飪天份嘅,碗粥真係幾好食。食完粥,我哋開始諗有啲咩玩。
「香港人點過秋夕㗎?」Chloe 好奇問。
「唔……玩燈籠、煲蠟、食月餅、賞月……不如我教你整燈籠玩吖!」我諗總好過你眼望我眼坐喺度啩。
「好呀,我哋又可以租帶睇,我有戲想睇呀。」Chloe 總係覺得,一日可以夠時間做萬七樣嘢嘅。
賞月夜,學校天台。
當有個靚女同我講,佢想知香港人點過中秋,呢個時候莫講話燈籠,就算係核電廠我都同佢整間出嚟啦。
我撻咗 Ricky 六罐汽水(賣友求女是常識吧),同 Chloe 一人飲咗一罐,其餘搵杯裝起,然後用六個空罐,整咗十二個「燈籠」。我哋用唔知喺邊搵出嚟嘅皮帶打窿鉗去裝飾啲燈籠,然後喺每隻燈籠邊用橡筋紮住三四支小火苗煙花。
一切準備就緒,我就同 Chloe 去學校嘅天台。冇錯,喺韓國玩啲佢哋冇玩開嘅嘢,唔想煩就最好收埋玩。我哋喺天台點著晒啲燈籠,然後每個燈籠點著一支煙花;十二個燈籠每次就有十二支煙花。我哋就玩燈籠、食月餅賞月。
「哈哈!好玩呀!好浪漫啊!」Chloe 開心到拍手,好似個小朋友咁。
其實「浪漫」呢樣嘢真係非常 overrated,堆砌出嚟嘅啫。
「咦?」佢行到我面前,笑笑口咁望住我。「你好似唔係好病喇喎!」
「喉嚨痛冇樣睇㗎。」我兜。
「哈哈!蠢蛋呀,」佢個樣好古惑。「你知唔知,其實你唔識講大話㗎?」
「我冇。」冇咩?冇得兜囉……
「你個樣好傻呀!哈哈!」Chloe 邊講邊轉身,繼續睇煙花。
又蠢又傻,睇怕我喺佢心目中,都冇乜形象咯……
玩完煙花,返屋企睇帶。Chloe 租咗《Sleepless in Seattle》,佢話之前冇人陪佢睇,所以未睇過。同上次睇戲一樣,佢一路睇一路喊;其實套戲有咁悲咩?我未見過有人睇到喊喎。不過韓妹就係咁,又要喊又要睇,好似睇戲唔喊過好蝕底咁。
睇睇吓喊喊吓,佢喺梳化訓著咗。
我望一望表,十二點幾,睇怕今晚 Chloe 都要喺度過夜。
我入房攞咗張被,輕輕幫佢冚好,然後再輕輕手幫佢除低副眼鏡;佢睡眼惺忪咁望咗一望,然後再合埋眼繼續瞓。
我終於有機會近距離咁望吓佢。仍然係淡掃蛾眉、淡淡嘅 №19 香氣、精緻嘅五官、吹彈可破嘅肌膚。我望住呢個近乎完美嘅上帝傑作,如果我話俾你哋聽,喺呢個時候我係冇心動過,咁我唔知係呃你哋定係呃自己。但係我做人有個原則,就係可以做君子嘅時候,盡量唔去做衣冠禽獸。所以我都係睇吓就算。
Sleepless in Goyangsi……
星期三,追月。
我坐喺另一張梳化上面,欣賞咗熟睡中嘅 Chloe 大半晚先瞓。朝早,我醒咗,Chloe 亦幽幽轉醒。佢講咗聲「早晨」,然後揭起張被,檢視自己是否衣冠不整。
「見到自己衣衫整齊,係咪好失望呢?」我忍唔住玩佢。佢冇答,淨係搵個咕𠱸掟我。
梳洗過後,我同 Chloe 去食早餐,然後送佢返屋企。
去到佢屋企樓下,一如上兩次,佢喺我面上錫咗一啖。我忍唔住問佢:
「你成日錫我,唔驚我會誤會咩?」
「其實驚嗰個唔係應該係你咩?」佢講完笑咗一笑,然後喺同一位置再錫多啖。
我唔知係一時貪玩定點,突然童心大發,同佢講:「咁你三日都淨係錫呢邊面,會唔平衡喎。」
佢聽完之後喺度傻笑,但係笑得好甜。之後喺我左邊面錫咗一啖,然後問我:「咁得未?」
佢再喺我耳邊講:「傻蠢蛋,琴晚多謝你,我遲啲 call 你吖,Bye!」然後,佢喺我嘴角錫咗啖,之後就入咗屋。
我喺咪玩大咗?
唇邊輕吻是友好的表示
額頭上不只友誼
還是吻你的手 情願拘緊似君子
如今世沒緣份 再吻一次
趁著離別 你會否都願意
瞞著我們另一半 有心事
還讓愛情定格於 吻別的位置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