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不能重來,這句話的意思,當然不是把握當下。老師的痣浮在那裡,頭髮染了就可以永遠黑下去。人生不能重來的意思是,早在她還不是贗品的時候就已經是贗品了。」
「人生無法重來的意思是這一切都只是為了日後能更快學會在不弄痛老師的情況下幫她搖出來。意思是人只能一活,卻可以常死。」
為什麼人總是脆弱?
憤怒混雜更多的無力,世界上總有數不盡的惡,它們在吞噬一切。吞噬她,吞噬妳,或是我。
我總是逃避。逃避的不只是我不想面對的痛苦,連別人的故事我也逃避。
我一直都過度在意這件事,過度敏感、過度情緒化,把別人的傷口割在自己身上,把自己的傷口割得更大。
M的痛或許是起源,在我心智尚未健全、不夠強壯以前,毫無防備感受到她所承受的黑暗。就像是國小時姊姊告訴我聖誕老人不存在,聖誕樹下的禮物是來自父母。我的世界就再也沒有聖誕老人。我的世界再也沒有純淨的愛,或是,純淨的性。
性是髒的。我至今仍然沒有擺脫這種思想,甚至對於與另一半同床無數次卻仍然沒有發展到最後一步而感到驕傲。我卻說服不了自己捨棄這種病態的驕傲。
每發生一次這種事,都無形加深我對性的害怕,陶瓷娃娃一摔就碎。
高中讀完晚自習完搭公車回家,一個男人在我下車前握住我的手,摸過我的手。那時接近終點站,車上沒什麼人,燈光昏暗。
被信任的朋友壓在床上動彈不得,手腳被抓住,才知道原來男生的力氣真的好大,大到他感覺不到身下的我在掙扎。
被要求做不願意做的事,發生不願意發生的事,是一具冰冷的人偶。
錯的是我,髒的是我,易碎的是我。
對我來說齷蹉之事,竟也是許多人的美好。是否有一天我也能接受,不是不完美的故事。
-記-
如果我是思琪,是怡婷,是伊紋,是任何一個所愛之人被傷害的人,我會殺了李國華接著自殺。但因為世界仍然有美好、有愛、有悲傷,這又成了遙不可及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