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鬱] 趨近於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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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到大,我都是最護著Trista的。身為姊姊,總是要走在妹妹的前面,在她要跌倒前先跌倒給她看,教她分辨世界的黑白與是非……

不過在Trista升上大學以後,我能為她做的事好像越來越少了。我發現她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執念,在這個燈紅酒綠的城市,她擁有自己的生活,也有和她志趣相同的朋友。我開始強烈地意識到,她不再是那個跟在我屁股後面、我說什麼就做什麼,常常和我搶電視看的妹妹了。

Trista一向不太會和家人分享學校發生的事,非得要我和媽媽不停的追問才會知道一些輪廓,就算是發生了一些事也不太會表現出自己的情緒。與妹妹的談話始終保持著某種界線,我們未曾跨越。也許我們可以稱之為「尊重」,但也可能只是拉起一條避免互相傷害的封鎖線。

那是她第一次主動和我發出求救訊號。她說她的生活變得一團糟,上課也上不好,整天躲在房間哭。剛開始我還覺得一定是因為感情的因素,過一段時間一定就會好起來的。但是沒想到Trista生活被摧毀的原因,連她自己都不太清楚「我搞不懂自己到底是誰,好像已經沒有任何可以堅信的東西了……」她瑟縮在床上,把整個人都蜷進棉被裡。

一隻明明可以翩翩飛舞的蝴蝶,這時候卻只想裹回自己原來的繭,當時的我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因為在我的觀念裡,凡事都是有因果關係的。我只能一直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一邊聽著她悶在棉被裡哭泣,卻也無計可施。平時開朗活潑的妹妹突然在此刻變得好陌生,我一直以為我是很了解她的人啊……

「我想死。」

「妳到底在胡說八道什麼啊?爸爸、媽媽、我都愛妳啊!妳怎麼可以說出那麼不負責任的話!」

「我已經沒有辦法了!我覺得自己好麻煩……好痛苦……」

「不准妳再說這種話了!」我直接打斷Trista的話。

我真的、真的不想再聽下去了。
萬一她真的自殺了怎麼辦?她是否曾經給我過一些線索,而我後來才覺察?我是一直都知道她有這個念頭的人,對於她的死亡,不管怎麼說我好像也會有些責任。我的一舉一動,是否也將成為這場終極逃亡的幫兇?

自從那天起,對於Trista的行蹤我總是感到不安,怕她真的做出什麼傻事來。不時傳訊、打電話關心她的去向,只要漏接她打來的電話就會讓我感到好緊張,怕錯過了什麼……


Trista在那次以後,再也沒跟我提起自殺的念頭。


她就站在我的對面,拉起黃色的封鎖線,把自己當作一個危險用品,用她自己的方式,不打擾這個世界、盡力保護她所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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