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媽媽指著電視告訴幸福:「你看這個女藝人自殺了,她跟妳一樣星座的。」這則新聞已過,底下的跑馬燈卻不斷重複跑著這個訊息。
『然後呢?』幸福說。
「妳跟她一樣,都很壓抑。妳看她啊,總是在電視上笑嘻嘻的,被調侃也會配合演出唷…誰知道呢?……」媽媽含著瓜子,輕輕嗑了一下將仔仁挑出,桌上已是滿滿一盤瓜子仁。下意識一樣,媽媽的眼神一直沒離開過電視。
『然後呢?』幸福說。
「…仔細想想,雖然是生妳的人,連我也不知道妳是打哪時候變這樣子啊。是五歲被妳爸用皮帶鞭的血肉模糊那一次嗎?可我記得之後不是幫你擦藥了嗎?」
『對,妳還說打在子身、疼在娘心。這是我學會的第一句成語。」幸福把臉埋在手裡,是一無可奈何的逃避。
「真好,妳都還記得。來、來,吃瓜子...這嗑得我嘴邊都痠了!你從小就懶,瓜子沒剝殼死都不碰,非一把手抓滿瓜仁塞到嘴裡才甘願。」
幸福盯著那盤小山高的瓜子仁,齊全的、破碎的全摻在一塊兒,面目全非。
『媽,你還記得嗎?』
「欸?」
『那時被爸爸打,後來你幫我擦藥時,不是一直跟我說:「痛痛對不對、痛痛對不對?』媽媽溫柔地望向幸福,嘴角盈著笑意點頭,做媽媽的嘛,誰不愛自己小孩呢?
幸福把頭抬起來,雙眼空洞。
『如果那時候我會罵髒話的話,應該是要這樣回妳的:操!背部、大腿、小腿都皮開肉綻了,妳還問這甚麼蠢問題!妳真心疼,為甚麼不阻止他呢!他媽的我明天學校運動會,妳要怎麼跟別人說我身上的傷。』
母親對幸福的突然暴怒一愣,遂裝沒事的拿起遙控轉台,停在一齣在主婦界得到熱烈迴響的韓劇。她晶亮亮地看著劇情:俊秀的男主角正跟女上司說,時局再壞再壞,妳底下永遠會有個我。女上司瑩瓷細緻的絕美五官漾起一陣抹紅,飾演基層員工的男主角突然壓下女主角親吻著,浪漫加上韓式煽情濃郁的情歌對位下,合拍準確。
「哎唷,果然是冰天雪地的地方的女生都比較漂亮,皮白肉嫩、都是千金款貴婦像。幸福妳說對不對,我年輕的時候也白泡泡幼綿綿,怎麼知道生出妳這款…」
我哪款?幸福不耐煩的心想,逕自拎著衣物到浴室洗澡。
幸福家的浴室通常都是不關的,因為家裡總就是幸福與母親。絕對不會有第三個人,包含蟑螂螞蟻隨便甚麼小蟲,總之家裡規定活著的人只能兩個。
母親從來都這樣,永遠顧左右而言他,永遠不正視她的怨忿。
蓮蓬頭刷啦啦,瞬間沖下的冰冷讓幸福打了個寒顫,視力模糊的替龍頭轉了方向,傾盆灌頂的熱水瞬間紅了幸福整身,她嘆氣,索性不開水了。
接近天花的小窗,只開了四分之一。
媽媽總是覺得隔壁會偷看,信誓旦旦的宣稱,每次只要她喊「幸福~洗澡囉」,對面那窗就立即亮燈了。
她顛著腳尖,一鼓作氣將窗戶全開。
對面,亮了。
幸福還真覺得無所謂,這是善事一樁。是怎樣的人必須以此才能滿足自己的淫慾呢?肥皂擦過身,她開始設想那人的生命歷程。離婚?喪妻?分手?從來沒交過女朋友的...如果這樣他是快樂的,那又如何?如果他的發洩可以連同她的憂鬱一同,那又如何?
母親不知道吧,她每次總是刻意的把窗戶打開,在沖洗時刻做盡所有淫穢動作。
她怎麼會不知道有個「他」。
浸淫在自己的想像裡,幸福摸著自己直到高潮,在她忍不住呼吟喊聲的時候絲毫沒注意到浴室門外的一陣陣碰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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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浴室,幸福就聞到血的味道。她裹著浴巾,緩步走向客廳。
【…仔細想想,雖然是生妳的人,連我也不知道妳是打哪時候變這樣子啊…】
幸福突然思及方才的對話,忍不住苦笑。
她此時再跨前幾部,母親就躺在血泊中,下體被美工刀殘暴胡劃的的痕跡染上的是暗黑的血紅,再上去一些可見略微鬆垮肚皮上的精液…全逼近眼底。
她走上前,雙手輕輕撫上母親暴露在外的白皙左乳,心臟這下是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