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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某一種拒絕往來戶

2020/09/03閱讀時間約 4 分鐘
當他說請客,他認為女性選擇的餐廳,代表價值觀與品味,那是一場測試。

十年沒見的大衛打來一通電話,說近日到高雄學開遊艇,想請我吃飯。

他說:「餐廳妳選。」

我突然想起十年前的故事。

那一年,我住在上海,大衛從蒙地卡羅度假回來,說請吃飯,並邀請我的閨蜜蕾蕾和蘇菲一起來,餐廳由我們選擇。

「敢情是贏了錢,得狠狠敲他一筆。」

蒙地卡羅是知名賭城,蕾蕾開起玩笑,蘇菲卻信了,從大眾點評網列出一堆各國料理餐廳,從當年著名的Jade on 36、La Verbena、Club Vietnam、Thai Gallery、花樂到雍福會。

我差點兒傻眼,這些餐廳人均人民幣500元起跳,加上水酒,四個人吃飯,5000花花大洋少不了,上海許多人一個月薪水恐怕不到5000元吧。

「太貴了。」我說:「換其它CP值好一點的餐廳吧。」
「大衛不是富二代嗎?這點錢不在乎吧?」蘇菲天真的:「那些富二代不都喜歡這調調?才顯得體面?」

蘇菲和蕾蕾是同棟大樓鄰居,22歲,大學剛畢業,是一個皮膚白皙、高挑漂亮的東北女孩。她沒見過大衛,只聽過我和蕾蕾常開玩笑說大衛是「富二代」,蘇菲這般思考,顯然對於台灣富二代有所誤會,或電視看太多了。

中國大陸開放改革是這二、三十年的事,富二代通常指80後;而大衛那年45歲,只是保養得宜,穿著年輕時尚,一張娃娃臉,讓他看起來像30多歲男人。

5000元人民幣對於身價上億的大衛而言,微不足道,年輕時候炒房地產、股票,掙了一大筆錢,那些年自詡退休、搬到上海,後來父親過世、繼承一大筆遺產,開始到處遊山玩水。

大衛私下最愛開玩笑:「我現在的職業就是花錢。」
(真討厭的一句話啊)

2005年,我和大衛因為工作關係相識,不算知交,只是陸續有聯繫,因此維持一點情誼。可能因為父親過世,他才開始放鬆享樂人生,言談也幽默風趣起來,否則以前的大衛,印象中就一張嚴肅的臉、畢挺的西裝領帶以及對Cost Performance運算快速精准……聊天很悶。

大衛,準確來說,確實是台灣富二代身分,卻不是中國媒體傳播中的那種富二代。

他父母親只在他出國求學期間為他提供住宿和教育學費,零用錢必須自己打工;畢業後,大衛曾是紐約華爾街知名的證券操作員、洛杉磯富豪的理財顧問、香港某大證券集團副總裁,他的每一分錢都是自己辛苦打拼得來。

有趣的是,他不開車、手上沒有閃爍名表、身上名牌服飾和襪子鞋子更低調到不行。

我是搬到上海,才和大衛有深入交談,畢竟同是異地台灣人,人不親土親;他仍維持單身,雖曾經和上海姑娘談過幾次戀愛,他最大的人生課題卻是──他不知道女孩子和他交往,是因為他的人或因為他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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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瓶鯨魚
水瓶鯨魚
作家.漫畫家.流行音樂資深企劃。曾任飛碟唱片文案、魔岩唱片協理、滾石唱片三部副部長和失戀雜誌網站負責人。出版過《我愛你》、《好想結個婚》、《祝你幸福》、《上帝保佑》、《40歲,然後呢》、《我在這裡想你》、《五爾喬亞的半山腰》等19本書小說和漫畫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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