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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楊相思樹|第五・深秋一夢 (6)

更新於 發佈於 閱讀時間約 4 分鐘

成德遠遠跟著宋采青腳步,在索府東彎西拐,避過眾人,最後進到一個院落,掛滿喜燈卻闃無人聲,窗上都糊著紅紙,獨有一間屋子燈火幽然,宋采青在那屋前停步,回頭道:「爺放心進去罷,這兒的人都醉倒了,不會有人進來,我在門前守著,有人靠近我就敲門,爺立刻便從後門離開。」

成德對宋采青拱手道:「多承姑娘相助,願今日計謀能偕,姑娘與靖少終成眷屬。」

他推門入內,只見屋內幽暗,上頭結著紅色綵球,地下擺滿各色喜禮,只屋子深處一點暈紅搖搖閃爍,走到近前才看出是掛著大紅帳幔的喜床,紅燭燃在紅幔之後,映上一個端坐身影,是尚未揭下蓋頭的新娘。

他悄聲上前入了喜帳,果然一個少女全身上下一色紅艷,對襟袖口掐金彩牙不知紋了多少道,長裙下大紅繡金鴛鴦鞋燦爛奪目,紅緞掐金明暗花蓋頭直垂到膝間。他探身在喜床上拿來紅皮馬鞭,好容易克制手上顫抖,伸出馬鞭緩緩挑起蓋頭,只見錦緞下低頭之人肌膚勝雪,眉似春山,眼波流動宛如秋水,登時眼前一花,腦中轟然,忽聽一聲叫喚:「揚桑阿哥哥!」登時手一鬆,喜鞭啪嗒落在地下,上前一把將眼前人擁在懷裡,顫聲道:「朝思暮想,總算讓我再見著你了!」

芙格貼在他胸口,垂淚問道:「哥哥可還記得潞河那一晚?」

成德鼻子一酸,點頭道:「當然記得,這輩子都忘不了。」

芙格用手背抹去淚水,伸手到他胸前,低聲道:「我說過,潞河之後,我就是哥哥的人,雖然我與格爾芬拜了堂,卻是哥哥揭了蓋頭,今日願與哥哥洞房花燭。」

成德連忙將她雙手握住:「今日我來沒有別的心思,就為見你一面,若真過分了,給格爾芬知覺怎麼得了?」

芙格道:「宋姊姊給我說了許多,不會有事的,哥哥不必擔心。」

成德道:「只怕萬一,我再怎麼也不能推你下深淵。當日在潞河與你肌膚相親,我不敢再越雷池,正是為你今日著想。」

芙格不言不語,低頭解開衣裳對襟,露出喜服之下大紅胸兜,胸前繡的卻不是鴛鴦牡丹,而是百花蝴蝶。成德見那圖樣花色與先前繡給他的絹帕分毫不差,脫口問道:「這也是你親手繡的?」

芙格點頭道:「我從小到大盼著做哥哥的新娘,明著不能如願,至少讓我夢裡有跡可循,哥哥不會如此狠心,讓我下半輩子連美夢都沒有一個罷?」

成德看芙格淚光盈盈,心裡即是難受,便擁她入懷,靠在她耳畔低聲道:「妞妞,我從小寵你到大,什麼都依著你,只有這一件事不能由你任性。哥哥是為你好,你別惱。」

芙格輕輕掙脫,又伸手去解他衣裳,抬頭與他面頰相貼,說道:「至少哥哥還願意再像潞河當時,與我親近片刻?」

成德見芙格眼中情意流動,櫻唇上點金胭脂閃爍微光,真能把人看呆過去,猶豫之間已被芙格吻在唇上,霎時溫香入口,一絲甜意暖過骨髓,心中陶醉再不能抵擋,熱吻之際兩人褪了衣裳,躺倒在喜床上,芙格卻突然開口問道:「哥哥,真的會疼麼?」

成德輕聲道:「我不會逾矩,你放心。」

芙格滿臉暈紅,抬眼望著他,手卻從他背後慢慢摸到身前,又湊在他耳邊道:「這是宋姊姊教我的,我若早知道這些,上回在潞河就不會那麼笨手笨腳了。」

成德萬沒想到芙格突然有此動作,禁不住呻吟出聲:「芙格,你這樣我怎受得了?」

芙格臉熱得發燙,大著膽子張腿夾住他後腰,與他緊緊貼著身子,貼在他耳畔低聲問道:「哥哥難道沒有想過,像這樣和我一道麼?」

成德感覺懷抱中人全身火燙,更是從頭皮麻癢到腳底,只將她摟得更緊,耳語道:「怎會沒有?從你大了會躲我開始,想了不知多少回了。」

芙格突然伸臂勾住他頸項,彷彿著火一般,與他熱烈相吻,口中斷斷續續說道:「揚桑阿哥哥!芙格好想你⋯⋯芙格想真正做你的人⋯⋯」

成德被她動作言語攪得神魂顛倒,腦中只剩一絲清醒,還在努力想要克制心頭想望,芙格卻突然整個人向他腰上用力一坐,登時疼得叫出聲來。

成德一驚,霎時清醒過來,連忙撐起身子,見芙格疼得眼淚都下來,心中大起懊惱傷痛憐惜之情,不禁紅了眼眶,說道:「芙格,我什麼都願受,就是不願逞一時快意卻害著了你,你這是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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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瓜書房|Nakao E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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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個識字不多的蕃人。出身東台灣,太巴塱部落阿美族人。定居荷蘭,從事翻譯、寫作、研究、原住民運動。
2020/1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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