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盡梨花月又西｜第五・愁起綠波 (7)

成德側頭見她低垂眼睫，眼泛淚光，頓起滿心愛憐，說道：「傻妞妞，你是我心頭第一人，誰也不能與你相比。兩年前的今日，我與你海誓山盟，此生絕不負你，你為何還要不安？就算芙蘇里的阿瑪是格爾芬，她的額涅還是你，我若不會因為格爾芬的緣故對你變心，又怎會因為格爾芬的緣故另眼待她？」

芙格聽他說得多情，便道：「可我相信芙蘇里的阿瑪不是格爾芬。眼下她還小，看不出來，待她大一些就知道了。」

成德淡然一笑，輕輕扳過芙格的臉，看著她雙眼鄭重說道：「不用等她長大，我相信她是我的女兒。」

他低頭吻在芙格唇上，嚐到芙格口中茉莉香茶餘韻，胸口大起悸動，兩人熱吻之間褪了衣裳，正是濃情蜜意之時，窗外月色卻淡了，不久下起傾盆大雨。他起身到窗邊一望，起風落雨後屋外甚是冰涼，回頭想給芙格多添一床被子，只見她裸身坐在清淺夜色當中，溫潤晶瑩有如稀世美玉，長髮披散在肩，微光閃爍，彷彿幻境仙子一般飄渺，登時便看呆過去。芙格讓他看得不好意思，低頭躲開他目光，再抬頭時卻突然問道：「哥哥有幾個女人？」

成德一怔，答道：「三個。」

芙格問道：「四英姊姊是第一個麼？」

成德點頭道：「是。」

芙格又問：「第二個是誰？」

成德道：「是你。」

芙格問道：「第三個就是你的正妻？那她陪嫁丫頭呢？」

成德道：「我沒碰過她。」

芙格奇道：「為什麼？」

成德不想多說，搖頭道：「只是沒想過。」

芙格低頭道：「我入宮之後，哥哥就忘了我罷，好好跟屋裡人過日子。」

成德又是一怔，說道：「我不會忘了你。」

芙格道：「事已至此，不能不認命了。早知今日，那時我就不該央求哥哥來看我，也不至於弄到牽連姑爸和五爺。」

成德聽她話裡十分自責，忙道：「來或不來畢竟在我，這不干你的事，你別胡思亂想。」

芙格並不答話，坐到他面前，手掌搭在他膝頭，低頭吻在他胸口。他只覺芙格指尖微涼，雙唇溫熱，親吻撫摸中有無限愛戀溫存，又有十分挑逗令人頭暈目眩，心醉神迷，頓覺維持坐姿都難，索性向後躺倒，閉上雙眼，彷彿隨波逐流，正在沉醉當中，突然伸手將她拉到面，芙格一怔，問道：「不、不好麼？為什麼攔我？」

成德微微一笑，雙手捧住她臉頰，答道：「很好，只是再不攔你，我可耐不住了。」

芙格嗔道：「耐不住又有什麼關係？」

成德靠在她耳邊悄聲道：「怎麼沒關係？夜還好長，我好多話想跟你說。」

芙格好奇問道：「什麼話？」

成德將身子一側，與她對面而臥，說道：「還記得小時候麼？那年正月舅舅帶你和穆楚哥哥來京，你在朝陽門外大街見到江寧羊角燈籠，非要我買給你。」

芙格微笑道：「這樣久的事情你還記得？」

成德笑道：「怎麼記不得？穆楚哥哥不肯買給你，你卻惱在我身上，我巴巴的買了兩個來，說好說歹，才討到你歡喜。」

芙格想起往事，滿心溫暖，便道：「那年你教我寫漢字，教不多久就不耐煩了。」

成德笑道：「哪裡是我不耐煩教？分明是你不耐煩學。」

芙格拿手拍他，嗔道：「既然我這麼愛使小性，你做什麼還理我？」

成德笑道：「誰使小性我都不耐煩理會，獨有你與眾不同。你是我心頭瑰寶，憑你怎樣使性子，我總是耐心守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