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谜镇凶案（八）

凌洛练上一路剑法，方欲回屋早餐，就见到栾媚跑进院内。夏末的阳光晒在身上，映出她满脸晶莹汗珠，衣上已经彻底湿透，几乎能拧出水来。凌洛不敢怠慢，马上迎出，只见小姑娘喘着粗气抹抹汗，做着手语：

“哥哥找到了他的屠宰场，姐姐快来。”

凌洛心中大喜。这栾锋果然是尽心尽力，又颇有能耐，若得提携，将来必有一番作为。又见栾媚这燥热疲惫之态，心里一阵心疼。她更衣佩剑，带栾媚上马，扬鞭疾驰，直奔河洛镇而去。

河洛镇在洛曲东北，离城约有十里，往来城中有马车通勤。在这里，几乎直角转弯的长河恰好围住了这镇子。夹川岭上放牧的牛羊在山岭南麓上船，到这里的码头卸货、屠宰，加工成鲜肉运往洛曲城内，因此这一带屠宰场甚多。这些屠宰场沿着长河分布，方便就近取水处理肉类；彼此相隔半里许，防止被血水污染的河水为邻家取用；屠宰场外绵密种植下乔木灌丛，隔绝牲畜叫声。王力霄的屠宰场就是这镇上几十家的屠宰场之一，位置最为靠南，颇有些隐蔽。

因为河洛依傍码头，又是货物集散地，凌洛和栾媚一行倒是不甚引人注目。她们入得镇中，将马匹寄在镇上马驿，栾媚引着凌洛快步来在王力霄屠宰场之外一个隐蔽处，正见得栾锋头上顶着翠绿枝叶编成的柳叶帽，脸上涂着墨绿色泥灰，趴在树上向屠宰场内观望。他余光瞧见二人到来，转过头示意凌洛。

这一转脸间，凌洛见栾锋脸上涂得花花绿绿，滑稽非常，好悬笑出声来，急忙以手遮口，费下一番功夫才压回笑声。稳定下心神，凌洛心中盘算，接下来可能要潜入场内，栾媚帮不上忙，就与栾媚些银钱，低声嘱咐她先到镇中乘车回家。待栾媚离去，凌洛轻身上树，来在栾锋近旁。

见凌洛来到自己身侧，栾锋趴在凌洛身边耳语道：“王力霄和他儿子在里面，不过他们好像在吵架。”

凌洛听着栾锋言语，举目向屠宰场内眺望。

这屠宰场规模在二十步见方，南面是一堵高墙，开有正门和供牲畜进入的旁门，东面和北面是用厚木板和砖瓦盖成的牲口棚，西面则是坚固砖瓦盖成的宰杀间。平时运作时，待宰的牛羊从旁门引入牲口棚，顺着东面和北面通道一路进入宰杀间加工成肉制品，再从正门运出。这屠宰场中围的院落约在十步见方大小，院子正中有一口水井，供日常清洁血污之用。

今日正是工作日，东面和北面棚中黄牛和山羊的嘶鸣声不绝于耳，宰杀间中的阵阵争吵声被这些杂声掩盖，教人听得不甚分明。凌洛竖起耳朵倾听多时，除了几句高声咒骂之外，再无一句听清，有些焦急间，一个才总角的男童从宰杀间跑到院落当中，对着来处声嘶力竭道：

“我不许你娶那个贱女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