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音樂的小孩不會變壞,但是沒有人說:玩音樂的小孩雖然不壞但是在演出時是瘋狂的,台下瘋台上更瘋,樂團表演是個大型不分男女集體自慰的現場,而在台灣眾多的樂團中,最惡名昭彰但又在台灣樂團史上最重一筆的「濁水溪公社」可以說是留在台灣樂團史上的一段傳說。
《爛頭殼》是一部2001年釋出的台灣樂團-濁水溪公社的演唱紀錄片。裡面團員在地下樂團中表演不只瘋狂還失控脫軌,摔爛吉他、縱火焚燒、全裸演出性愛、歌詞唱著打手槍等五音不全的調調,一切是那麼的憤世、俗氣和糟糕,但卻也是這種態度跟情緒的宣洩,替當時帶三十多年前的台灣年輕人找到一個政治與環境的出口,一種屬於地下樂團的台式搖滾精神。
台灣樂團成軍容易,但要持續卻是多災多難。在華人世界頂端的樂團五月天面臨著中國台灣之間難以說清的立場、有著多種曲調和具有詩趣的蘇打綠則面臨歌曲版權之爭、飛兒樂團如今沒有主唱飛兒理由不明朗。
但近年也越來越多台灣獨立音樂在刻苦的台灣音樂圈內,依然帶給人驚豔之處,並且以本土或自己的理念活躍,不管是台式曲風,原住民古調、客家或新住民次文化風格。早期台灣樂團多為翻唱西洋樂團的歌曲填上中文詞為主,一直要到1972年雷蒙樂團發表創作專輯,陽光樂團在海外大唱禁歌才可看見點台灣搖滾的叛逆性與獨立性。
而在解嚴之後1989年成立的濁水溪公社,無疑是一個完全走自己的路,玩我想玩的樂團這樣另類的存在。
紀錄電影《爛頭殼》拍攝樂團出席的各項活動和私下聚會與對談,其中也包含總統府跨年演唱會樂迷被砸爛的吉他碎片所傷、加入反併吞演唱會上演政治行動劇,還有墾丁春吶舞台上的縱火演出,當然也剛好面臨著交替與成員去留問題,還有這樣的樂團到底可以持續到多久?這個瘋狂的地下表演形式鮮明的台獨立場,擁有這些的濁水溪公社到底還能幾年。
《爛頭殼》電影其實並非一個相當成熟的紀錄片拍攝作品,可以從影片中看見各種過往時代的毛片影子,它起於政大廣電系學生的畢業製作,因為台灣少有獨立樂團如此瘋狂,故這也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當時拍攝者並未將它當成單純的畢業習作,而是認真的跟拍從2000年到2001年濁水溪公社的表演與台上台下的軌跡,並且釋出一些表演以外當年未公開的現場表演全片與成員之間打鬧和衝突的片段,可以很直接明朗的看出濁水溪公社是一個怎樣的音樂團體。
不管是以現在或過去來看,濁水溪整體其實都相當的「政治不正確」,不管是過去在中華民國意識深入(洗腦)人心的年代唱著台獨思想和台語頌,或以現在的角度可以看到充滿著異性戀男性的廢言和性擾騷。
如公開唱著打手槍,現場脫光衣服與充氣娃娃纏綿全身赤裸,說著要幹女人或政府的言論。雖然並非人人都可以認同這樣的表演形式,但這也是濁水溪公社這個樂團迷人之處,直接的在表演中展露赤裸的性與暴力還有魄力,每次演出如像是在對這社會掀起革命。
今天不是來跟各位討論音樂的。這是濁水溪公社創始成員之一的柯仁堅表演常唸到的口白之一,他也是在樂團成立30年裡一直到結束都待在濁水溪公社裡的團員。
他們表演的形式往往有著貼近時事的口白,也因為常說台語,自豪的詡為「台客」,在那年代電視節目外省藝人不斷妖魔化台客台妹的催化劑中,是一種非主流獨特且自信的存在。這也可以看出濁水溪公社開始到終的台派立場,整場表演與其說是樂團演唱,表演性與政治性反而大過於他們音樂性,甚至是整個團最重要的一環。
濁水溪公社或多或少影響了後一代新輩地下樂團的音樂立場和歌唱方式,雖然說並非如他們一樣激烈喧嘩,脫光衣服來放火,但新一世代也有他們表達對於自己台灣理念的表演方式。1995年以重金屬樂的撕裂聲的閃靈樂團,重現被台灣遺忘的日治時期的過往,而1996年於中國江西的反中國共產黨的盤古樂團用音樂發出不滿中共統治也以中國人身分唱出的台獨立場。
不管這些樂團是不是對一些人過於激烈和反社會,但無疑的濁水溪公社在《爛頭殼》電影的紀錄中留下台灣樂團史無人可取代的一筆,走過30年從親中親日到台灣自己的路,台灣的路就如同濁水溪般激烈川流不時暴漲展現它危險且川流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