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處在憂鬱症的一年半後,我碰巧來到池上這個地方。
這是我在暑假時環島就經過的,不過池上給了我一種很獨特的感覺,到了那裡我感受不到自己的情緒被拉扯也不會有資訊過載的疲乏;相反地,我感覺到自己被群山環抱、被稻田擁簇,而我喜歡那樣的感覺。
2020 / 10 / 2 台東 ‧ 池上 6:46 a.m.
2020/10/1~2020/10/2 我再度拜訪池上
這一次,我選擇跟「當地」互動;店家、民宿老闆、背包客、農夫、路邊攤、流浪貓狗… 在那兩天,我感覺到自己像回到家一樣。10/1 剛下火車,我在車站旁的
「家鄉池上便當」買了便當一坐下來,老闆娘馬上跟我說要多吃點菜,今天煮了很多可以自己夾。在我吃完時也順道問我要不要再多喝點湯,二話不說直接夾了一塊排骨肉給我,甚至還剝橘子、香蕉給我當飯後的甜點
我以為這只不過是老人家的好客,沒想到的是,其實整個池上的鄉民都是這樣的慷慨。我此行的目的還要採訪農夫,路上遇到的老農夫們都很熱情,也會邀請我去他們家喝自己煮的豆漿。更讓我感到窩心的是,每一位我遇到的農夫都會在我們談話時跟我說
幽靜的自然、純樸的民風,多麼可愛的人們呀。
那兩天我幾乎忘了原來我有憂鬱症
照片裡是我的阿嬤,今年已經85歲了。中度失智、中度失能
阿嬤罹患失智症已經兩年以上了,但是我爸媽始終不習慣也不知道該怎麼跟阿嬤相處、講到吵架已經是家常便飯。順其自然地,我便是阿嬤的主要照顧者。在照顧陪伴阿嬤的過程中,我對於失智症開始有另一種新的解讀…
「失智症,也是失去連結的一種展現。透過自己與家人的不斷提問來建立連結;我會這麼說,這是失智症的社交模式」
- 每半小時問六次「今天星期幾?」
- 一天不下二十次問我「畢業了沒?」
- 每天一起床就要我帶她去洗頭
也許在外人看來這些都是很煩人的舉動;但在我眼裡,這些都是阿嬤想要跟我們互動的開始。在這樣的解讀下,阿嬤所有的舉動對我而言都會是出於愛的意圖;而不再只是劃一、單調的重複問答。在照顧阿嬤的同時,我也在療癒自己;照顧阿嬤變成了我的百憂解,即使是透過這樣的日常一問一答。
透過 give and take 循環,阿嬤與我便產生很深的連結;她起床就想要找我,而我回學校的時候也會想念她。我們透過這樣的連結滿足彼此最親密的被愛與愛人的需求感,失智症需要,憂鬱症更需要。
我們不能壓制或只是治這個標,必須要傾聽、尊重。只有當我們請聽痛苦時,才能跟著痛苦回到本源。也只有在本源,我們才能看出真正的原因,才能開始克服。
— 《照亮憂鬱黑洞的一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