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上的天籟聲》【第三章】雪原上的妖精公主(上) 第二回

「將軍閣下，就是她了。」

那一天，正是十八歲剛進入大學念書的母親，與四十歲身居軍政要職的父親第一次見面。說起來他們的初次見面一點也不浪漫，見面地點竟然就在京津的社立遺傳基因研究所裏（與京津賢道社立大國學院一樣，社立遺傳基因研究所都是由賢道社建立。)

「你就是那一位適任者？」父親看了一看履歷表，接著向母親問道。然而，對於父親的提問，母親只是抱緊著她的背包，全發氈抖，眼眶內流露出對威武父親的驚惶，她不敢說話，只有點頭道是。

「我說……她好像在害怕些甚麼？」父親向研究所主任問道。「你該不會是隨便綁架人家，又沒有告訊人家來這裏的目的是做甚麼吧？」父親嚴肅中帶點調侃，向研究所主任問道。

「將軍閣下，你真會開玩笑，你明知道這是祕密計劃，我們怎麼可能會跟這些適任人說明一切情況呢？綁架嘛……唔……我們向來先禮後兵，再下昏迷藥……」

「甚麼？難怪我每次見到這些外來的適任者，她們都像……」父親看著驚慌的母親說道：「都像她一樣，嚇得六神無主。」

「不然怎樣『請』他們過來？」

「你不會跟他們說……」父親溫柔地看著母親，倆人雙目交投，母親似乎在那個時候就情竇初開，被成熟而威武的父親迷住了。然而，當時的父親，還不知道自己的威武形像，將母親的少女情懷從心扉中解放出來。

「小妹妹，不用怕啊！我們都不是壞人，只是想你幫忙一下，對你的身體做點小檢查而已，做完之後再送你回去，可以嗎？」父親溫柔地向母親說道。

「好的……」徹底被父親迷住的母親，點頭說好。

「這樣不就行了嗎？」父親向主任說道。「還有……」父親走到主任身後的幾個黑衣男子跟前，拉扯著其中一個黑衣男子的衣衽，並指著主任和黑衣男子們罵道：「還有，我早就覺得不對勁了。請人家來幫忙，還穿成這副德性。你們這個樣子，就跟甚麼戰隊，甚麼超人之類的動畫裏，專門綁架良好百姓，然後拉他們做甚麼改造手術的那些邪惡組織黨羽沒差別！你們跟他們根本一模一樣！」

「……」眾人不敢反駁，只有乖乖的聽從父親的責難

「拜託你們了！你們不是甚麼邪惡組織，你們都是為國家辦事，為人民謀福澤。既然是研究人員，就穿得像個研究所的專業人員。你們……唉！」父親似乎已經被研究所的所員們氣得氣暴如雷，心跳加速。「總而言之，計劃歸計劃，她們不是白老鼠！她們是人呀！下一次請他們幫忙的時候，麻煩各位客氣一點，並在不洩漏機密的情況下，大概說明你們請人家來的目的……」父親斜視著某個黑衣男子，拉扯著他的衣領說道：「不要再玩甚麼邪惡組織黨羽的扮演遊戲了。」

「……」

「好啦！先這樣吧！我還有一大堆文件要處理……」父親說著，然後又轉身溫柔地看著母親。「給我好好服侍這位小妹妹，如果你們敢欺負她，又被我知道的話，你們甭想過好日子！清楚了嗎？」父親喝道。

「清楚！」眾人答道。

「我聽不到！」父親豎起耳朵說道。

「清楚！」

「唔！這才對了。」父親點頭笑道。

當父親準備離開時，還向母親說聲再見，母親向父親抱以絲絲微笑，揮手道別。

這就是父親和母親第一次的非浪漫見面。身體檢查完畢，母親沒有反問研究人員為何要她們強制性接受檢查，倒是向研究人員詢問父親的姓名以及有關父親的身份，由於研究人員不想透露有關父親身份的詳情，所以，只有向母親輕描淡寫地說出父親名諱，並簡略地說道父親的軍銜與職責。我沒有記錯的話，父親的軍銜是國協軍大將，關於他的表面職務，在大戰開始以前，是軍務府豁下掌管國協軍大小軍械製造（小至步槍機槍，大至飛機船艦)的軍工局副局長。其實，他的表面工作是掩護著他的實際工作。

他實際上為護民軍的國協安全軍事委員會工作，是某個祕密計劃的其中一個執行者。據說，當年兼任國協安全軍事委員長的元首，因為要謀劃戰爭，所以，並不知道委員會正進行這個計劃，而這個計劃，其實是由十位思想比起元首更為極端的委員私底下通過的，這十位委員，後來被東政和西聯傳媒稱為「賢道三條教派」。（以最極端、最不理性、不擇手段三種方法，讓全世界提前達至賢道主義世界，是眾賢道派系中，最可怕，最恐怖的派別。相比之下，利衛英的「賢道教條派」雖然極端，比起「賢道三條教派」卻較為理性，同時，「賢道教條派」與其他賢道派一樣，都是支持利賢道對生物科技「一切以不違反自然為先」之說，「賢道三條教派」以極端行先，所以，是眾賢道派唯一持反對此說的派系)這十位委員認為秉持著「一切以不違反自然為先」的元首，絕不會通過計劃，所以，在元首毫不知情的情況下，他們私底下通過並祕密實行計劃，並打算來一招先斬後奏，等待計劃成功以後，再向元首匯報。為了掩人耳目，他們找到一班國協中的軍、政和科研中，較極端的愛國之士為他們實行計劃，參與計劃的軍官，除了我父親之外，還有軍務府的軍戶局（負責徵募士兵的事務)副局長和治安局局長等人。

這個祕密計劃就是……

人類基因強化改造始源工程，代號為「露西計劃」。

原來計劃是沒有「始源」二字，後來因為某種原因而衍生出這兩個字。按字面解析，一目了然，原計劃就是希望透過生物科技工程，強化及改造人類的基因，也就是為將來的戰爭，製造出一群為戰爭而生的殺人機械。整個計劃分三階段進行，第一階段，是直接利用人類精子和卵子，研究和調整人類基因；第二階段，是將調整完成的精子和卵子結合，然後，利用人造孕育器培育這一班基因改造人；第三階段，就是透過戰鬥和體格訓練將他們孕育成人，然後，將他們組織成一支基因改造人軍隊，同時，為了讓他們完全服從命令，不會因為自己的存在而殘害自己和殺死控制他們的人，上戰場前，他們必須接受大腦改造手術，研究人員不單要控制他們的思想，還要剝奪他們的個人感情，讓他們成為一個沒有自我，冷血無情的殺人機械。

要研究和調整人類基因，就必須要大量研究對象，為了不被元首，甚至引起社會恐慌，社立遺傳基因研究所，軍戶局和治安局三方通力合作，首先，透過戶藉資料物色體智健全的國民，被選中的國民，不論男女，不論身份高低，皆被「請」入社立遺傳基因研究所，而「邀請」的方法只有一種，就是利用迷魂藥將適任者迷魂，然後將他們帶入研究所，在他們仍處於昏迷狀態的時候，抽取出他們的精子或卵子，抽取完畢以後，便將他們送往被「請」之前所身處的地方，這樣做就可以讓適任者不會發覺到自己曾經被「請」去研究所。然而，不是所有適任者都是全程處於昏迷狀態。若果遇到適任者突如其來，從昏迷中醒來，一般的做法就是即時請我的父親和研究所主任，看看適任者情況，然後，向適任者做一場「滑稽」戲，調侃一番，鬆馳一下適任者的緊張神經，接著便會向他們訛稱，研究所要為他們做一個先進、以及免費的身體檢查，以一個最普通的謊言安撫適任者的情緒，讓他們在毫無防範的情況下，抽取他們的精子或卵子，抽取完畢後，便會再一次將適任者迷魂，同時，利用洗腦儀器將他們在社立遺傳基因研究所的記憶刪除，最後，再送他們回到之前所身處的地方。

計劃開始以後，發生了一個令人匪夷所思的問題，問題發生在整個計劃的第一階段，就是經過調整和強化的基因，不論精子和卵子，似乎只有X染色體可以直接接受調整和強化，至於Y染色體，在調整和強化的過程中，會出現自我毀滅的情況，即使將染色體內的基因抽出作調整，再送進Y染色體內，Y染色體依然會自我毀滅。對於社立遺傳基因研究所的精英來說，這是一個嚴重的問題，這個問題困擾研究人員好幾個月。當賢道三條教派得悉這個情況後，給研究所下一道命令，就是無論如何，不惜任何代價，都要保著被調整過的Y染色體，然而，Y染色體像作弄研究人員似的，受調整過的Y染色體總是在毫無先兆下自我毀滅。那個時候，根據計劃時間表，計劃準備要進入第二階段，已經再沒有時間讓研究人員研究Y染色體的問題，經過父親的提議，在賢道三條教派的決議下，決定加強調整和強化結合X染色體的精子和卵子，研究人員舉手贊成決議，他們贊成的原因是因為從第二階段研究發現，X染色體的調整和強化數值「似乎」無限大，猶如宇宙一樣浩翰廣闊，也就是說製造出來的戰士，其殺傷力和可調較性，絕對不是當代科學可以估量的。

「你知道嗎？雄鷹。只使用X染色體的精子和卵子，即是意昧著甚麼？」

「唔……」雄鷹沉重地說道：「也就是說這群基因改造人，全部都會是女孩子……斐露迪，難度你……」雄鷹詫異地看著我，他似乎已經知道我從哪裏來。接著他的眼神由驚奇轉變成悲傷，他用著溫暖的手，撥弄著我額前銀白色的頭髮，竊竊細語道：「這是真的……」

「真的很過份對吧？提議使用X染色體的人，正是我的父親。所以……」我開始飲泣，雄鷹將我緊緊的抱著我。「所以……所以，直到現在，我都不能夠原諒這個父親，即使他曾經疼愛過我……」我忍不住哭了出來，雄鷹溫暖的雙手，撫摸著我的後腦杓和後背，安慰著我別哭。

「是他剝奪了我……剝奪了我的朋友……剝奪了出生在社立遺傳基因研究所支部的女孩子們的童真，和屬於女孩子們的善良……」

這樣的父親，我是絕對不會原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