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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辯終結：魔女的小屋(上)

洛伊爾是名法師。

這裡的法，不是魔法的法，而是律法的法。早在魔王統治時期，有許多不願與當權為伍的魔導師，在鄉野中遊走。他們協助弱小的人民，對抗魔王的爪牙。

然而魔導術的代價十分的高昂，他必須獻上生命能量換取法力。如果以自身生命作為代價者，就被稱為白魔導；若以他人生命作為代價者，則稱為黑魔導。但生命能量畢竟是稀缺的。因此無論黑或白，魔導師都會在施法前，以嘴吧說服敵人…除非你像萊特‧馮‧錫納那樣子，是不須以生命為代價就能施法的「秘術師」。

在勇者凱旋之前，對許多白魔導來說，與魔王治下的官僚進行律法上的辯論是習以為常的事情。鄉民甚至會有一種印象：施法者的口才通常很好，而且他們既然懂得魔法，必然也懂律法。因此民眾都稱這些願意為民喉舌的魔導師為「法師」。

既使到了承平時期，村民遇到了甚麼冤屈，也會來找法師。通常他們會去冒險者公會懸賞。載明案件經過與報酬，有興趣的法師就會接下任務。也或者直接拜訪有名望的大法師，這種費用通常比較高。

至於洛伊爾，他喜歡到每一個村莊的酒吧待著，聽聽村民們聊天。若是聽到令人感興趣的案子，洛伊爾會登門拜訪、毛遂自薦，並且用極低的委託費接下案子。由於他總是穿著綠色邊襯的法袍，而不是一般法師常見的白襯，所以又被人們稱為：

「綠袍法師」。

這一天，洛伊爾來到了位於暗黑森林附近的黑心鎮。據傳魔王的一位心腹魔女曾經住在森林裡，而黑心鎮的居民必須對她獻上少女作為祭品。後來，魔女被勇者討伐，黑心鎮也終於迎來安寧的生活。現在，這座小鎮就只是寧靜的鄉下聚落。

「魔女的傳人?」

洛伊爾放下酒杯，好奇地打斷村人地聊天。

「啊，法師閣下，是的。傳說那個女的是魔女的門徒，因為勇者的慈悲而活了下來。不知為什麼，她仍然繼續留在村子裡。雖說他也沒對村人造成甚麼影響，但大家仍然怕他。」

「最近有傳言，說他的房間保有許多魔女的惡毒魔典。治安官聽聞後，決定登門搜查，但是被魔女拒絕了。治安官率領騎士團，試圖攻堅圍著魔女小屋，雙方已經僵持兩天了。」

「沒有請賢者介入嗎?」

「賢者?那麼尊貴的人怎麼可能來到我們寒酸的村子。」

也不能這麼說，你們不都被勇者救過嗎。

「治安官想必確定魔女小屋有甚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才會如此大動作搜查吧。這樣也好，一旦趕走那陰森的魔女了，黑心鎮也才算真的安全了。」

沒過多久，洛伊爾來到了魔女小屋，果然如同村民所言，屋外圍著一隊騎士團。有兩名士兵拿著卷軸，打算破除小屋正門的守護結界。

「魔女露路亞！」

看起來顯然是治安官的人對著小屋內大吼。

「我再次對你發出通牒，立刻開門讓我們檢查，否則，我將依勇者的律法破門而入！」

洛伊爾大概了解，為什麼這場對峙會持續那麼久。魔女的魔法顯然比騎士團的初級符咒卷軸來得高明多了。兩位小兵打開卷軸，正門立刻長出一隻巨大的手掌，把小兵抓了起來，扔到半空中。

「我之所以不開門，就是因為勇者的律法，你們這群只知道揮劍的蠢戰士。」

話說這小屋其實也不小，居然有陽台。魔女站在陽台上，插著腰，滿臉怒容。

一名副官湊到治安官身邊，悄聲說了幾句。隊長冷不防朝洛伊爾的方向看了看。

「很好！你就繼續頑抗，這只會增加你的罪刑而已。小兵們，繼續破門。」

那兩名小兵盔甲都歪了。他們翻了白眼，撿起卷軸繼續執行命令。

「法師閣下，您的出現實在太好了，我有一事相求。」

隊長靠過來，對洛伊爾行了禮。

「我大概也猜得到，你希望我破除魔女小屋的結界?」

「是的，沒想到區區魔女居然讓勇者的騎士團束手無策，真是慚愧。」

洛伊爾皺起眉頭。

「容我確認一下，你有…帶任何允許搜查的文件嗎?」

「呃…甚麼?」

「喔，是這樣的，根據規定，騎士團必須有搜查令，才能搜索市民的居所，而且…」

洛伊爾看到治安官正從腰袋想拿出甚麼，連忙出手制止。

「…搜查令，必須要有聖騎士的簽署。」

治安官嘴巴微張。

「聖騎士?」

「沒錯。這是勇者公布的諭令，不是嗎?無論是搜索住所，或是扣留市民的物品，都需要聖騎士簽署的搜查令。而聖騎士，就是騎士團當中，專責調查犯罪，並且起訴嫌犯的一群特別的騎士。如果案件已經交由賢者裁判，則需要賢者的簽署…但我想，您兩者都沒有，沒錯吧?」

治安官的臉漲成難看的紫色。

「我怎麼可能…聖騎士…去哪裡找，我是說…」隊長指著魔女小屋：「她可是那位邪惡魔女的學徒耶，想必一定在屋子進行甚麼恐怖的實驗，才會拒絕騎士團的搜索！如果要等到聖騎士來才簽署搜查令，到時候出現受害者怎麼辦?」

「如果他不是魔女的學徒，你還會那麼堅持搜查嗎?」

「當然不會，我說了，正因為…」

「…正因為他的身分，你做出差別的對待，這就是不平等。你如果懷疑他有甚麼不法勾當，就應該在搜索前，完備合法的手續。你可以去抱怨找不到聖騎士，你也可以去抱怨文書作業效率不足，應該改善。但怎樣都不能做的，就是為了自己的便利，而造成人民權益的受損！」

治安官瞪著他，啞口無言。

「如果你明白這個道理，就帶著你的士兵撤退吧。」

說完，洛伊爾正要離去，卻被隊長的劍給擋住去路。

「等等，我不准你離開。你必須幫我解除結界，否則，我會以妨礙公務逮捕你！」

連一個結界都破不了的蠢戰士到底在說甚麼啊?

洛伊爾敲了敲手中的法杖，不詳的低鳴在空氣間流竄。他伸出另一隻手，做出搓揉的手勢，奇妙的藍色光芒聚集，像是充滿能量的魔彈

「你沒有資格擋住我的去路，失格的治安官！」

「拿下他！」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