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青桃花 之七

「這樣好像我在人間時的樣子啊，那戶人家也會像這樣摸狗。」陸陵半瞇著眼吐了口飽氣，帶著溫暖妖力的氣息吹散了餘冬的微寒，讓符青旁的小蘿蔔嬰抖了抖，搖晃著將葉片輕鬆舒展開來。

一人形一犬形的兩妖，坐在春初的庭院中，冷涼的微風繞過樹梢的新芽、壓低了剛冒出土的嫩草，吹著桃花餅香與茶煙在桌上起舞，著實是一幅閒適自得的景象。

「前些日子妖都受到人間的訊息，說有部分的人類欲移居妖界，問妖都是否願意接收來自人間的人類。」符青摸摸陸陵毛毛的腦袋說道。

「所以那些人族才忽然出現在妖都近郊。」陸陵接了話。

「不知道是人界出了什麼變故，還是只是純粹兩界的界線變得薄弱了。妖族一直都挺容易來去於人界與妖界之間，但是人族中除非是有能力、有緣者，否則都不得其門而入。」符青撐著下巴，思考起人族忽然遷移到妖界的可能原因。

「或許只是人間待膩了吧，就像旅行什麼的。」陸陵沒多想，只是瞇著眼睛說。

「也有可能，不過人界與妖界的時間流動不一致，若是隨意來旅行，可能一回人間就已經是百年以後。抑或是來了妖界活了半輩子，雖白了頭，一回人間才知不過南柯一夢。」符青思量，「不知道現在人間的年代是到哪裡了，搞不好當初收留你的那家人還活著，而且也來了妖界。」

「真的嗎？」陸陵一聽那家人也有可能來妖界了，猛然把頭抬起，差點撞到符青的下巴。

「莫激動，只是猜測罷了。不過能與前去人界行旅的你結緣，我猜那家人可能與妖有緣吧。保不定就在這次遷居妖界的人群裡。」符青按低陸陵的頭，好讓自己能拿到放在桌上的桃花茶。

符青飲盡杯底的茶水，若有所思道：「能遷居妖界者，應是與妖族有緣之人，如此方得通過兩界的屏障，否則以人族血肉之軀，恐怕走不過『牽夢』所織的橋。」

「那不然，阿青你哪天跟我一起去人類聚集的那裡看看吧！就當出去走走！」陸陵舔了舔符青放在他頭上的手臂，惹的符青有些癢，挪開了手。

「撒什麼嬌，還以為你真是狗崽子啦！」

「好嘛！一起去嘛！你都整天不出門的。」陸陵蹭蹭符青的腿。

「也行，不過你要載我。」

「那有什麼問題，區區花妖，不重的。」陸陵咧著嘴笑笑。

符青從沒見過人類，只有聽過師父跟陸陵描述過，雖然應該跟眾妖化形後差不多，但靈魂的氣味是無法擬造出來的。

符青捏起杯底的青桃花，一口吃下，「說不定可以收集些人類特有的吃食作法，或是花草丹藥。」他低吟，遙望北方的妖都。猜想著那生活在妖界中心之城外的新住民，不知是什麼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