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星堂三字出口,在廂房內彷彿一道驚雷,剎那間悉數照亮了丹籤樓三名堂主的眼眸。只見柳子徹眼裡很快燃起一股怒火,姚齊安的眉宇微微收攏,眼眸卻難掩那其中複雜變化,唯獨柳子楚,有如一潭幽暗深淵,眼裡的精光轉瞬即逝,絲毫不留半點痕跡。
「寶老,想不到在這個節骨眼上,您還真是給咱三人出了道好題。」
柳子楚纖長的手指托起茶杯,杯中茶湯晃動,但卻不就口,雙眸凝視著茶水裡泛起的陣陣波紋。
「您想必知道,在三個月前,飛星堂才在『玲瓏苑』大宴上幹下了一樁好事。讓京城內赫赫有名的『明玉盟』旗下三大幫會,不過幾杯酒的功夫,就宣布悉數脫離丹籤樓管轄,轉投飛星堂。家父苦心孤詣花了二十餘載才和明玉盟積攢下的交情,一夜之間都化為烏有。這樁好事,我柳子楚都還沒來得及跟飛星堂酬謝一番,想不到今夜,您又出了這道好題。」
「難道今夜『寶華天』,也有意讓家父再次出乎意料,作為他老人家的大壽之禮?」柳子楚抬起眼皮,望向寶老爺,眼神凜若寒冰。
「大公子這話,算是對了一半。」
寶老爺仍是呵呵一笑,柳子楚的反應似乎早在他意料之中。
「約莫十日前,明玉盟盟主確實特意讓人捎信前來,有意讓寶華天轉投到飛星堂底下營生,不過,飛星堂的作風,諸位公子也是知道的,投效飛星堂,對寶華天而言可說是得百害而無一利,殺頭生意興許還能做得,蝕本生意說啥也是不幹的。」
「不過,那捎信前來的人,酒量實在不行,不過幾杯好酒下肚,便是把三個月前在『玲瓏苑』的始末給說了個明明白白,其中雖然有些穿鑿附會,妄加揣測之處,但經寶華天明查暗訪多日,倒也拼拼湊湊,兜出了一個令人訝然失色的故事來。因此特意邀了三位公子來此,以祝壽之名,請三位把這故事聽上一聽。」
柳子楚聽了這番言語,面色登和,點了點頭說道:
「既然如此,倒是晚輩失禮了。還有勞寶老給咱三人說說,三個月前在『玲瓏苑』到底發生了何事?明玉盟盟主跟家父,也算得上曾經是過命的交情,何以竟在一夜之間翻臉不認?」
寶老爺望著柳子楚,目光逐一瞟過了姚齊安和柳子徹,這才輕描淡寫地說道:
「三個月前,明玉盟盟主在『玲瓏苑』召開大宴,原本是夥同三大幫會,打算替丹籤樓老樓主賀壽,順便藉機想挫一挫這幾年飛星堂在京城的銳氣,但讓他料想不到的是,當夜,即便丹籤樓派出龍潛、鳳翥兩堂近百名弟兄,把大宴廳堂外圍守得有如銅牆鐵壁一般,眾人才喝下第一杯酒,飛星堂的拜帖就被送了上來。」
「那幾杯酒裡,老早被下了毒。依據那拜帖所言,明玉盟盟主如有不從,一個時辰內,立時氣絕。須知當晚,每一道菜餚、每一滴酒水都是在丹籤樓眼皮底下,飛星堂能在酒裡下毒,只證明了一件事。」
「丹籤樓裡,出了飛星堂的奸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