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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短篇】《道頓崛旁的深夜壽司店》3｜客人的女伴

文：Arasayrou Green

媽媽桑是源自日文的ママさん（是マダム, madam的簡稱），指的是規模較小的小吃店、俱樂部、酒店的女主人。在店裡的工作主要是負責招呼客人，打理客人的訂單讓後台出餐，要和客人搏感情並且適時地維持人脈。年紀通常會比一般小姐年長。在夜生活圈打滾的資歷以及人脈，也通常比較豐厚。

回到壽司店。我打工的壽司店位於道頓崛上的宗左衛門町，是一個滿街俱樂部和酒店的街區，夜晚相當繁華與熱鬧。日落之後，街上就會逐漸出現穿戴整齊、準備上班的牛郎和女公關，準備在又一個的夜裡和客人們紙醉金迷到天亮。

這群夜晚才開始上班的人們，和客人之間有種服務叫「同伴」，意思像是中文的伴遊。就是在正式上班之前，在工作地點(酒店、俱樂部)之外的地方和客人見面用餐，吃完飯後帶著客人一起去店裡遊玩，藉以維持客源忠誠度以及經營和熟客的關係。地點通常都在工作地點附近，所以我們店常常就成了整個宗左衛門町小姐們和客人約同伴時的約會常駐店。

這類型的約會和情侶約會不同。通常都是男方先到店裡入座，可能是位有品味看起來就有閒錢的大叔，也有可能是個剛下班疲憊的上班族。入店後有時候在吧檯或一般座位上點一杯啤酒靜靜地等著女伴。在男方入店後過不了多久後，女伴就會一身典雅輕飄飄地來到店裡，入座後再一起點餐。

由於自己見識狹隘，心目中對於媽媽桑的概念都是較為風塵味較重的女士，應該都是濃妝豔抹的樣子。然而在壽司店裡遇到的媽媽桑們的氣質，打破了我的既定印象。

媽媽桑們的化妝基本上都不濃，但非常完整。耳飾也只是素雅的珍珠，穿著上就算是和服，但花色也都是簡潔優雅帶有些花紋的白底，給人一種低調、不招搖的印象。由於是同伴的時間都在上班前，所以進店裡的媽媽桑或是女公關們通常都是穿戴整齊地備戰模式。這群一天才剛開始的人們，以著美麗的形象降臨的姿態，總是能讓疲憊板著臉等人的男伴們，立刻露出放鬆或撒嬌的微笑。

這類型的客人很好服務，因為有女伴在，男性通常會相對大方地點餐，然而又因為專心在聊天所以不太會計較點的內容，雖然女方通常都不太吃，都在幫男生把料理盛到碗裡。我也都是迅速地接完單後上上飲料和餐點後，就不多打擾，偷偷在旁邊觀察這類型的約會。

結論一時講不完，但我的觀察是，感覺身份越高的紅牌談吐越沈穩優雅，而身旁的男伴也會和媽媽桑的氣質互相對應。你不太會看到兩個不太合適的人同時出現。而這群習慣於和男人交手的女人們在互動上也很有趣，比起主動拋話題和聊天，更擅長幫接話和回應，讓約會的人可以舒坦地繼續講著自己的事。

我其實一開始不太明白為什麼有人會想約媽媽桑一起吃飯。但在看著男人們在女伴出現前後的反差後才發現，或許對於一些需要陪伴的男人們而言，這些媽媽桑的「同伴」，帶給他們的回春魔力有多重要。

つづ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