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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原傳(五十五)荒原合議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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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麼回事?」戴著傳出重金屬低音的耳機、現場又有古箏殺伐之音的迴盪,子元只能用意念與青龍王交流。幸好是意念交流,否則要蓋過這一層層音幕,大概只能用吼的。

「你看看周圍。」青龍王笑笑說。

子元悄悄飛升到一人高度,三百六十度轉了一圈,只見在場形形色色獸類,都開始如癡如醉的隨著台上古裝女子的身影擺動,他們的眼神只鎖定在擂台上,半瞬也不眨眼。

「那聲音,迷惑人心。」子元說道。

「是迷惑眾生,不只是人心。」青龍王糾正。

「她是誰?好厲害!」

「花艷紅你認得,另一個古裝美人就是九尾狐的族長、嫦娥議員。」

「兩人打架,有人卻用『魔音穿腦』的手段控制局面,這樣公平嗎?」跟花艷紅多了幾面之緣,又承蒙她送了兩次早餐,子元明顯的為花艷紅擔起心了。

「那是九尾狐攝魂術的一種___『音聲攝魂』,花艷紅從小耳濡染,應該也清楚。我猜她已經用結界屏蔽聽覺,才能繼續和嫦娥打。」青龍王看了一眼子元,什麼『魔音穿腦』?標準的人類思維!

「既然彼此都不受影響,用這音聲攝魂不就有些多餘?還浪費法力呢!」

「九尾狐一向狡詐機智,族長嫦娥更不會做無用之功;我覺得她們上擂台比賽,為的就是有理由放出這音聲攝魂術。」

「她想控制廣場上這些人……獸?」子元像是終於懂了,有些驚慌。

「真正有能耐的神獸她控制不了,頂多影響一下獸群罷了。」青龍王輕輕鬆鬆的回應著。

「影響獸群?你是主持者,不該制止這樣的行為嗎?」

「她使用術法並未違反規定啊,我為何要制止?」

「企圖影響群眾、她的用意是什麼?」子元開始好奇了。

「等著瞧囉!」青龍王渾不在意,似乎群獸被控制了,也無所謂。

整整打了半個多時辰,擂台上只見一鵝黃色身影飄飄、繞著一個黑白西裝、俐落的都會女子轉,兩個身影倒是沒多大接觸,總是一合即分,但看著環繞在他們身周、四濺的法力碎屑,便知道實際上並沒有像表面那麼輕鬆。

「好了,不打了!」當古箏音樂奏完一段、堪屬高潮的征戰之音後,嫦娥突然抬手圈出一面法力盾牌,擋在身前,對花艷紅說道。

「妳別說話,靜靜看就是了。」知道花艷紅根本聽不見聲音,只是看見嫦娥手中的盾牌才停步,嫦娥用口型吩咐她。

接著,嫦娥對著台下群獸朗聲說道:「我、九尾狐嫦娥議員,正式宣布:擂台戰敗給了花艷紅。九尾狐花艷紅會攝魂之術,大家不要自討苦吃!」說完,收起了無線音箱,嫦娥對花艷紅躬身一禮,飄然下了石塔,隨即隱身樹林、再不見蹤影。

廣場上靜默了片刻,隨即爆出歡呼聲與咒罵聲,原來這一次擂台戰,看好花艷紅的偏少數,現下贏得的彩金就可觀了。

「嫦娥這招厲害!」青龍王取下耳塞、對耳機裡兀自叫囂的重金屬音撇撇嘴,說道:「她要讓位前,用音聲攝魂術給眾獸類下了心理暗示:花艷紅會攝魂術、能整治挑戰者於無形,大家最好不要向她挑戰。」

「這個攝魂術能持續多久?」

「不一定、看各神獸的功力了;但是,這一屆擂台賽,應該沒有挑戰者敢跟花艷紅叫板了。」青龍王點點頭,說:「檮杌天穹真厲害,算準了九尾狐族長愛惜後輩之心,讓自己的徒弟搶到這一席議員之位。」


熱熱鬧鬧的擂台賽第二天又快過完,距離「選拔」結束,只剩下十三個時辰。眼看東方天際出現了魚肚白,子元驚覺,自己在荒原上的露天廣場上竟然待了一整夜!這一夜,石塔上鬥得熱鬧、廣場上的群眾愈聚愈多,不但沒有散去的跡象,反而開始擠得寸步難行了。子元和青龍王佔據的本就是最佳觀戰位置___與石塔稍微有點兒距離、高一點點的斜坡,正好不必仰頭就能看見石塔全貌;自然身旁也停駐了許多身影,這些身影或坐或臥、盤著伏著的都有,雖然互不干擾,但是彼此的動作也都能看清楚。

正所謂「人有三急」,其中又以「如廁」之急最重,子元憋了一晚上,覺得快要忍不住了,只好跟青龍王說:「我要回飯店一趟,開空間摺疊最快、你幫我掩護一下!」

青龍王搔搔頭,想了一下,便站起來,對著周圍一抱拳,朗聲說道:「俺要出恭,大家避著點!」說完也不理會周遭嫌棄的眼神,直接從乾坤袋裡拿出一個木桶,當場就要解了獸皮往桶子上坐下。

這舉動不僅周遭的群眾看傻了眼,連子元也呆住了,心想:這又是鬧哪齣?

接下來,大家像是會意過來,紛紛轉頭、閉眼、離得近的還乾脆向後挪了挪,瞬間在「莽巨人」和「九尾狐」周圍空出了一個圈,而且大家都把頭轉到了圓心反方向;屎啊尿啊什麼的,實在避開點比較好。

看見大家都轉開了頭,青龍王笑著用意念跟子元說:「空間騰出來了,我施個幻影,你就自己回去吧!」

於是,眾獸類眼睜睜的看見一莽巨人,在大庭廣眾之下,幕天席地的「自我解放」,許多嗅覺靈敏的,趕緊摀上了鼻子,就怕想像中的臭味襲來。

等到子元開了黑洞離去,那青龍王化身的莽巨人,才撤掉幻影,拿起狼牙棒對著地面狠敲一下,地面被硬敲出了個洞,這莽巨人直接把整個木桶埋進洞裡、還拿土蓋好、夯實了,若無其事的坐下繼續觀戰。

這一系列舉動,讓周圍的獸類們又不自覺地向外靠了靠,讓出更大的空間來;沒辦法,荒原雖然崇尚自然,但這麼噁心的公然便溺,還是太超過了。

正所謂「一回生、二回熟」,子元用空間折疊術來往在合議會廣場與荒原大飯店之間,也算駕輕就熟了。他回到房間並未驚動任何服務生,這次回去,他滿意的發現:再也沒有不速之客了。

迅速上廁所、盥洗、換好衣服,他發現自己餓了。

通宵營業的水晶餐廳,還沒撤下「宵夜」的牌子,餐廳服務生正準備換班、排整自助早餐檯,子元快快的問服務生:「我要吃宵夜、還有嗎?」沒辦法,宵夜最少還能點個牛排什麼的,自助早餐一上來,他就只能吃白粥配白饅頭了。

當子元酒足肉飽之際,餐廳裡已經換上一片雪白桌巾,只留下他那桌低調暗啞的紫紅,像漂浮在鮮奶油上的一顆櫻桃。他本想直接回去合議會廣場,就順便吩咐了外帶兩塊四十八盎司的五分熟牛排,畢竟他的吃喝花用都是青龍王買單,順手帶點兒吃食給他,也算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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