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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蟲

2021/05/10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筱彤非常害怕昆蟲。
幼稚園時,老師們曾帶著孩子們到附近的公園玩耍。幾個調皮的男孩子,捉了各式各樣的蟲子,偷偷地塞進了筱彤攜帶的小布包裡。不知情的筱彤打開布包,想拿媽媽準備的點心,蟲子一窩蜂的爬滿了她小小的手臂,有些甚至鑽進了衣服底下。筱彤當場嚎啕大哭,嚇得昏了過去。雖然闖禍的幾個男孩被老師及筱彤的父親罵得狗血淋頭,但這並不能彌補她受到的創傷。
從那天起,筱彤對昆蟲就產生了莫大的恐懼。她甚至沒辦法靠近草皮,只要聽到唧唧蟲聲就會感到反胃。不過因為筱彤的父親就在她就讀的國小任教,和同事說明後,特別准許她體育課和升旗時都可以在教室休息。其他同學們以為筱彤只是不想曬太陽,也知道她的父親是學校老師,因此認定她擅用特權,有些女孩就開始排擠她。
有個叫亮哲的男孩,正好是筱彤的幼稚園同學,喜歡著帶頭排擠筱彤的女孩子。為求表現,他告訴女孩們筱彤過去的經歷,並提出了一個可以讓她出糗的計劃。當時正值炎炎夏日,學校裡的樹上到處都是蟬蛻。亮哲蒐集了幾只,趁著筱彤去廁所的空檔,偷偷放進她的鉛筆盒。上課鐘響,筱彤回到教室,不久就發出淒厲的尖叫聲,奪門而出。筱彤的父親碰巧從隔壁教室走出,他先安撫女兒的情緒,要她到保健室休息。接著走進教室,拿起桌上的木板,就把亮哲拖到走廊上打屁股。
亮哲是議員的兒子,從小嬌生慣養,哪裡受得了這種屈辱。小小年紀的孩子,壓根不懂心理創傷的嚴重性,只想著下次要做得更狠,讓筱彤嚐嚐苦頭。又過了幾天,亮哲捉了幾隻蜈蚣,放進了筱彤的黑色水壺裡。這次惡作劇的結果卻讓所有人都笑不出來。誤飲的筱彤當下昏厥,並全身抽搐,不省人事。筱彤的父親立刻將她送往醫院,期間筱彤曾一度清醒,但看見點滴筒卻又開始大喊大叫,甚至想將針頭拔出。醫生用了鎮定劑,才好不容易讓她安靜下來。
醒來後的筱彤拒絕攝取任何液體,連洗澡也不願意。筱彤的母親只得用毛巾替她擦拭身體。因為缺乏水分,她的身體越來越虛弱。醫院方面只能在她熟睡之時,偷偷替她注射點滴。某次夜裡筱彤突然醒來,看見一旁的點滴筒,歇斯底里地哭鬧了一番,一直說水裡有東西,隨著點滴流進她的身體。
幾天後,趁著家人和醫護員不注意,筱彤跑到了醫院的頂樓,一躍而下,當場死亡。
筱彤的父母悲痛欲絕,替愛女慎重地處理了後事。由於新聞媒體的大肆報導,雖然並未明言學校和死者姓名,但筱彤的死訊也在學校內傳開。「亮哲害死了筱彤」的說法更是甚囂塵上。幾天後,亮哲的父親派了一名助理來學校找校長,請老師們務必好好「管教」孩子們,不可以讓沒有根據的說法繼續流傳下去,否則將停止對校方的贊助。迫於壓力,老師們對孩子下了封口令。而大多數的孩子,也大多屈服於亮哲的淫威之下,不敢與之作對。幾天後,就再也沒人提起了。
說也奇怪,雖然不再有人談起筱彤的死,但亮哲卻發現,自己被惡作劇的次數愈來愈多。好幾次都在置物櫃裡,發現各種昆蟲。今天甚至在便當盒裡,發現了蟑螂的屍體。亮哲本來是不怕昆蟲的,但無所不在的蟲子也漸漸讓他感到噁心。然而不管老師們怎麼查,都查不到這些蟲子是何時、被誰給放進去的。
某天亮哲在課堂上突然劇烈的咳嗽,好幾隻蜜蜂就這樣從他嘴裡飛了出來。
亮哲終於也住進了醫院,但醫師對他的狀況束手無策。沒人能夠解釋,為什麼亮哲的體內會生出各種昆蟲。
亮哲墜樓死去那天正好是筱彤的頭七。他的屍體摔在她死去的同一個位置,而從那血肉模糊的破敗軀體中,仍不斷湧出形形色色的昆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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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unChie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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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esterday I saw a lion kiss a de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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