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洞說遺憾是青春淺淺的疤

在旅行的路上，我遇見一個老爺爺
他告訴我，從前從前
古老的人有兩張臉、兩雙手、兩雙腳
比現在的人聰明、強壯，但某天企圖造反
天神為了懲罰他們
把每一個人從中剖開，分為兩份
再把切面縫好、打結
讓他們一看見自己的傷口，就不敢再作亂
每天看著傷口的我們
思念起失去的另一半
於是決定花餘生尋找與自己傷口契合的人
聽完故事，我向爺爺道別
開始我的旅程

走了很久，遠遠地看見一座葡萄園
空氣中瀰漫葡萄香，隨風將我牽入園中
走進，我被特大的一株吸引，發現它已結實纍纍
我掂起腳尖，小心翼翼地摘了些試試
迷人的果香嵌著獨特的酸甜，讓我想一吃再吃
但之後無論我多麼努力
葡萄藤彷彿是高掛天上的雲
靜靜俯視我的無能
我累癱在地，責備起自己的矮小
心灰地撿起瓶子
將記憶中的蜜裝入瓶中釀酒

夜裡，我呆坐在月光下
取出酒杯，斟滿酒
曾經的甜美已逝，換得滿嘴酸澀
我不能自已，一杯接一杯
厚重的酒精撫平了旅途的疲累
隆起的樹根，窸窣的夜曲
微醺帶來的輕盈擁我入眠
夢裡，葡萄樹幻化成阿芙蘿黛蒂
輕輕捧起我的臉
吻了臉頰
能留下嗎？我問
祢笑而不語

不久，晨光渲亮天幕，驅離星辰
朝陽劃過天際，刺進我浮腫的雙眼
起身想把空酒瓶裝進行李，卻重得舉不得
跋山涉水來到下一座城邦，路旁蔬果行老闆在叫賣
老闆熱情地招呼我各式水果
一口咬下，怎麼一點味道都沒有
我還在宿醉嗎？還是水果不夠甜？

一無所獲的我
繼續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