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聊齋渡疫情:閻羅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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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羅宴?友人的直覺竟然是很辣,大概想到刀山與油鍋,預設閻羅王都吃重鹹吧,鬼差牙役日日夜夜都在重機械混合施作的高壓工程穿梭,扛鐵條捆鋼板,磨刀削木棒,想必需要麻辣鍋、鹽酥雞、麻婆豆腐和蒜香胡椒蝦配冰啤酒才能舒壓,鹽巴辣椒不用錢,肉品,咳,可能也是,只不過食材可能跟人間不太一樣,都說當季盛產的最好,地獄裡最多的是什麼,嗯,知道了還吃得下嗎?

疫情警戒提升到三級之後,加開的新技能就是做菜,和同樣遠距上班的同事尬料理(取代一籮筐想說的話),領會ㄧ事,做菜就跟修行一樣,省不了功,洗切醃炒或燉之後下一道再來一次,不管是看食譜、學YT,或憑印象,火一開就不是任何建議或指引能控制的了,只有站在鍋前的自己能調節那把火,只有正在煮的那個人能左右食物的味道,甜鹹濃淡,都得自己嚐,自己說了算。

回到聊齋故事「閻羅宴」,簡單來說就是閻羅王吃霸王餐事後加倍奉還的故事。

住在靜海路上的邵小明是單親媽媽帶大的小孩,為了減輕媽媽的負擔,一面在便利商店打工,一面準備公務人員考試,母子兩平常省吃儉用,經常是陽春麵配醬瓜就解決一餐。為了存錢,小明有時還兼差當熊貓人,因此探聽到不少美食情報,像是火燄片皮鴨、砂鍋魚頭、富貴滷蹄花、老蔘烏骨雞湯、頂級和牛燒肉、豪華旗艦海鮮丼啊什麼的,雖然平常送的還是以滷肉便當、肉圓炸雞、珍珠奶茶居多,但路過久了便成為心裡渴望,超想吃一頓,剛好媽媽生日快到了,他決定要給她一個驚喜。

當天一早,他就把媽媽挖起來,騎車載她到附近的美容院,交代熟識的美髮阿姨好好幫媽媽裝一下,他要去準備好料的幫媽媽慶生,媽媽高興得皺紋多三條但看起來像年輕十歲,「好命啦」美髮師為她下的註解,「呵呵」「呵呵」媽媽笑不停,聲音就跟髮捲一樣,鬈得很招搖。

趁媽媽燙頭髮,小明東市買蹄膀,西市買雞湯,碳烤牛排焗龍蝦生海膽(他朝思暮想的都來一點),加碼白蘭地栗子蒙布朗、唐吉軻德日本白草莓,另外還有溫泉飯店招待券,整桌香氣四溢,一定要讓媽媽感動到哭出來。

沒想到,媽媽真的哭了,不過是落寞失望的偷偷躲回房間擦眼淚。

小明載媽媽回家途中得意洋洋炫耀自己準備了多少好料,媽媽被撩得胃裡住公雞,但打開家門迎接她的卻是一桌剩菜殘羹,雞只剩骨頭,豬腳啃光,龍蝦卸殼肉走失,蛋糕半點不剩,只有問號蠟燭還直立著。

媽媽氣得直衝回房間鎖上門,當天晚餐索性也不吃了。「我命好個鬼!」

邵小明的震驚不比媽媽少,遭小偷嗎?沒道理闖空門只為吃一頓什麼都不拿,他想不透,媽媽也不聽解釋,敲門無回應,只好回房啃蘇打餅乾配考題,下週就得參加考試。

「邵先生,邵先生,我們家老大有事找你。」迷濛之間,書桌旁站了個穿黑西裝的油頭男,臉有點長,身上有騷味。「還發愣啊,叫你,想考上就過來。」門口的這個更驚人,疑似中秋節檔期cosplay嫦娥奔月,小明想今天真夠衰了,被粉紅長絲帶一把拖到客廳,哇,滿桌的菜都回來了,不,不一樣,是法式全餐!比他自己點的還豪華,擺盤細緻,餐具鑲鑽,更讚的是佐甲州白酒,簡直像三星主廚尾花夏樹親手料理的!

餓呀,但一口都不敢動,沙發上坐著一個壓迫感破表的人,北大路欣也!?喔,是長得很像銀行行長但體格像摔角選手的巨人,杵著長黑傘違和地笑著:「中午不好意思,我們路過此地辦點事,剛好餓了,見你家整桌菜無人動,甚覺可惜,就先借來吃了。」

「牛肉烤得不錯,龍蝦不是很新鮮,肉爛爛的。」長臉男吮了食指,嫦娥則叉了一口蛋糕送進他嘴裡:「諾,留給你的蒙布朗」,小明想尖叫嘴被蛋糕堵住,肩膀則被傘抵著。

銀行行長自我介紹:「我是忤官王,也就是五殿閻王,沒聽過?唉,閻羅王你知道吧,在我們那裡專門負責收稅討債的那組,最討厭詐欺背信,所以呢,我也是有借有還,中午吃你一頓,就補你一頓宵夜。」

「可以叫我媽一起來吃嗎?」「好啊,邵媽媽,閻羅王請吃飯喔!」嫦娥往媽媽房門大聲喊,小明急忙抓住她的手喊停,不能讓她被嚇兩次。他只好一個人默默把大餐吃光,灌整瓶白酒,待喝完最後一滴湯時,他發現自己趴在飯桌上睡著了。

桌面什麼碗盤佳餚都沒有,卻有一張樂透彩。

耳邊有個聲音飄過:「我在溫泉飯店等你。」

#全篇都是唬爛的

#寫得好餓

#靜海邵生家貧是原文

#存書樓夜話

忤官王——姓呂,亦稱「伍官王」、「仵官王」。
十殿閻王之一,掌管大海之底、正東方沃燋石下的合大地獄,面積寬廣八千里。連帶統治十小地獄,專司在陽間瞞稅不繳、耍賴欠租、交易欺詐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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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鷺鷥的沙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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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向朋友介紹盧恩符文,重新把過去幾年研究符文的心得和資料抓出來,東摘西錄放進大鍋匯炒,不知道會料理出什麼,到底是巫婆的黑水蟾蜍湯,還是藍仙子的神仙水?又或者,也許只是平凡的奶油玉米湯罷了。只是這樣默默累積也成為數十篇有點微妙的小短文,索性稱之「深夜的盧恩課」,分享給對北歐神話和盧恩符有興趣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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