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奧運如火如荼,儘管COVID-19的威脅仍大,不影響場上的激昂,也或許正是經歷了大難,任何賽事得以進行都讓人更為激動,彷彿向死神宣告:人類會活下去。
聊齋也有踢足球的劇情,但不是在陸地上踢,而是「少林足球」六師弟的輕功水上飄進階版——湖上足球。
住在蘆洲的汪士秀是體育健將,擅長舉重(夯石輪),汪爸則是業餘足球隊長,下班後的時間每天都在河邊荒地練球,父子兩人的體能和身材都是地方讚嘆的結實勇猛,總有不少狐女閨女倚著竹籬看他們撲傳頂射,小小的一顆毬有魔進駐,使人血脈沸騰,曾是歲末酬神遶境外最賞心悅目的風景,不過,汪爸卻在士秀十四歲的時候搭船發生意外不幸翻覆,他墜入河中,渺無音訊,連屍體都找不到。
少了一起踢球的老爸,士秀只能專心扮演大力士,很久不敢碰足球。七八年後,他有一次南下參賽,利用賽前空檔報名了夜間游湖的行程,上船後才發現因為疫情的關係(並不是),當天報名的遊客只有他一個,也好,他臨時起意遊湖便是因為想起了父親,當年,他在即將傾覆的小舟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當時在想什麼?這樣安安靜靜的悼念,正如他如願。
船至湖心,一輪皓月倒映在水面。啊,當年父親發生意外時,也是十五。這時水中突然冒出五個人,好像那有一個透明的看台,他們扶階而上,水竟是可踏的,月也是可觸摸的,其中一個黃衣青年書生模樣,從月中抽出一卷蓆子,平鋪海面,和另外兩個穿白緞長袍戴黑帽的俏鬍子大叔,對坐於蓆上,旁邊兩個穿褐色棉布衫的侍者只露出半截身軀在湖面上,忙著從湖裡汲出一籃一籃的器物,有條不紊地端茶倒酒上菜,他覺得其中一個年紀較長的很面熟,倚著甲板上的鐵欄杆伸長了脖子靜靜看。
只見蓆上三人不斷讚美月色,回憶之前跑趴的香豔往事,什麼王大宴三千兵將,又哪個仙喝得忘了歸途,「小汪,拿球來!」黃衣青年突然大喊:「今日風平浪靜月色正好,咱們來踢球吧!」說著,年輕的侍者從水裡捧出一顆通透澄明的圓燈,三人起身,就在水面上踢起球來,側身,旋轉,攔截,角鉤,白衣兩人一組,聲勢正旺,黃衣急呼:「小汪,快來助陣。」小汪也從水中出來了,看他那俐落矯健的雙腳動作,除了爸爸還能是誰?
士秀看得出神,身體都快凌空了,似乎也忘了自己是在船上,神隨意往,他竟然也直接走下湖面,沒錯,大概是月亮惹的禍,他也能輕功水上飛,直接切入踢球的戰局,不管眼前是人是鬼,他都要再跟老爸踢一次球,很久很久沒有舒展過的腿筋,此刻蓄足氣力直接將球掃成一道光虹,又旋轉下迴,驚天吊射,一舉把圓光送回水波,這球瞬間啵啵啵的破裂成沫,比賽結束。
白衣人發飆:「哪來的狂徒破壞我的玩興!」汪爸認出士秀,忙解釋:「實乃家傳的流星拐子腿,今日展示給各主子看看罷了。」「哼,什麼時候輪到你作主了,小烏,給我把他兒子抓過來。」黃衣男發話,汪爸驚慌大喊:「士秀,快逃,回船上去,不然我們都會死。」
汪士秀急急扶住老爸,兩人死命爬攀回船,不料剛剛那黃白三人也跳上來,臉青黑帶紫,眼睛大如石榴,腥紅盈血,十分駭人,但士秀不是孱弱者,他隨手扛起船艙的鐵箱就往黃衣男砸,也砸爛了船窗,一地玻璃鐵片,黃衣男手臂割出大片綠爛的肉泥,轉身沒入水中,另一個白衣人衝殺過來,也被大汪小汪聯手以鐵架刺死,兩人見水面突然湧出無數隻尖牙喙嘴,彷彿正嗑肯船身,士秀只好扛出他健身用的兩隻啞鈴,朝水中一白一黃兩個最大的怪嘴擊去,颯斯~兩球皆中,風浪逐漸平息,汪爸抱住兒子,「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原來,他即將溺斃時被三隻魚精抓住,本是想戲弄他,再分食享用,但因「踏圓」而得全。「什麼意思?」「就是遇到了很喜歡踢球的妖怪,我答應陪他們玩球,才逃過一劫的啊。」
Ps.原著汪父是在錢塘江失蹤,兒子覓得老爸的地點則是在洞庭湖,也就是他被魚精綁架到了千里之外。
原篇名「汪士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