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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海豚飯店

更新於 發佈於 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我們活在一個沒有人會離開的年代。

2021 年 6 月 5 日是原定的大學畢業典禮,連日大雨加上三級警戒使計畫取消,在這重要的一天,我如常關在房裡滑手機。為了應景,我想找張去年與友穿學士袍在圖書館前拍的合照,卻想起冬天換了手機後,相簿裡關於大學四年的照片一張都不剩了。

發文未果,消失的畢業典禮也錯過,腦裡的傅鐘敲響,長達十六年的學生歲月便要無疾而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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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打開大學摯友的 LINE 群組牢騷喟嘆,半夜一點,四散各個縣市的友人恰好也熬夜在線。友人 A 傳來我們用舊手機拍下的合照、友人 B 關心我資料是否記得隨時備份。

我感謝他們即時送暖,恢復理智後,想起刪除的照片其實並沒有消失,只是為了不佔手機記憶體,上傳到一處隱密的雲端資料夾裡,除非天塌地裂,否則將於世界某處的龐大機械裡持續存在。

科技讓疫情時代下人與人的連結不生裂,半夜一點,我們一群好友打開網路虛擬辦公室 gather town,鬧著要替自己舉辦線上畢典。我們為八位虛擬角色戴上迷你學士帽,在螢幕上載歌載舞。他們告訴我,雖然椰林沒有畢典,倘若彼此想念,只要開啟視窗便能重演無數次道別場景。

青春歲月活在雲端,凡留下痕跡的必能復原,無所謂天人永別。

然而,無所謂天人永別的世界,時間反可能失竊。倘若消失的東西總會有人替我們記得,那麼我們會否仗著記憶的永存,而丟失切膚感受的時機?結束 gather town 上的視訊畢典後,遠在南方的友人突然傳來訊息:「我們會不會從此以後再也見不到面了?」

隨信附上的是四年前我們初遇不久時,在「海豚飯店」拍下的底片。那裡曾是一切故事的起點。


「海豚飯店」是一位附中學長經營的酒吧,取名自村上春樹筆下的一間架空旅館。海豚飯店是開在學校附近的一間舊早餐店,大學中輟的年輕老闆經營酒館兼複合空間,那裡總是聚集著精通占卜演奏、各式技藝的非主流大學生,相對於莊嚴筆直的椰林大道,海豚飯店不僅充滿各式品味獨到的文學與音樂,混沌的空間更易於大學新鮮人的我們想像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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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用一樣的頻率長大。說穿了大家都是18歲然後19歲,但我們仍然沉溺在16歲與17歲無法超脫。 我終於感受到當年俏巫師慌張又滿足地看我陪她抽菸是什麼感覺。看著自己的身體在對方的身體上長出邪惡的痕跡,哀矜卻忍不住竊喜...
這是一所,沒有人沿著河濱騎單車上下學,或有機會在轉角,撞到咬著吐司的可愛女孩子的漫畫劇情的男子高中。只是一座輕輕鬆鬆,就能從前門丟顆棒球到後門的賀爾蒙監獄。 那時候的我並不知道,這是人生第一次,有人發現並讓我了解,原來世界上有寂寞這種情感,而且未來的好多時候 ── 我都會很寂寞 ── 這件事情...
忘記是哪一年,我沒什麼猶豫地就把高中制服放進回收箱,回過神來,收納著舊衣的那層櫃裡僅剩下一條不明所以的深色制服褲,原本有著不太明顯的直條紋襯衫早不見蹤影。 在大學制服日,有人會問你你是什麼高中的?你就得機械式地回答一些不會有人真的記得的答案,回答久了會發現那問題比「你是哪裡人?」還要來得粗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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