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自己褪去高中制服的那天,是在一場講座結束以後,兩個高中女生並肩跑來問我,我 17 歲的時候說不出口的話,現在怎麼敢侃侃而談。
青春像瘋狗浪,啪啦一聲把我拍扁在沙灘上。
那條走廊,那間廁所,我擁吻過的人,我罵哭過的人,直到新的女孩跑來我面前,宣告我已經成為大人,高中校門才像忽然關閉的異世界入口,玫瑰凋謝,藤蔓枯萎化為粉塵,配上〈Let it go〉MV 中 Elsa 轉身關上冰門的最後一幕畫面。
我成為了阿姨。
高二是我最頻繁被喚學姊的日子,我養出一群像小鬼的學妹,她們會照三餐跟我說學姊好:早上到校升旗、午餐時間團練、下午放學自主練習,總之是實數。小鬼沒有流露喜怒哀樂的機會,被罵完還要說謝謝學姊。
我從來不對她們笑。當我做學妹的時候,每一滴眼淚都不是因為練習的疼痛或責備的羞辱,我只是想要學姐對我笑。
這個神秘的遊戲是儀隊的學姊學妹制,這次我想要說當它變形成為愛情,威權的遺緒是怎麼融入骨血,將日常滲透成一池染血的荷花。我們不是故意的。
只是讓後來的我們久久久久也褪不去制服。
當我們赤身裸體的時候,再沒有聖諭可以遮掩對方啃食出的血痕。
我以小鬼之姿戀上俏巫師,人鬼殊途,聶小倩已經說了,我當然不會信。
在我升上高中三年級,理論上來說準備榮升大法師的時刻,我喜歡上了剛畢業的儀隊學姐。
俏巫師學姊喊下口令,她的小鬼們就會拿起槍,把手舉到四十五度角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