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績發下後，大多數人的心情是覺得開心的。
楊雨秋也是，成績又比上次有更進步了些。
他已經逐漸的在遠離留級的命運了。
程宇桓同樣只是瞄了一眼，就把考卷丟到一旁去。
沒什麼太大的波動。
原本分數就接近滿分的他，題目出的再簡單，對他來說，進步的幅度就只有那麼一點點。
最近學的有些晚的楊雨秋，在老師檢討考卷時不小心趴睡了過去。
原本還聽著前面老師在講解稍微複雜的題目，到後來也覺得無聊了，程宇桓盯著抽屜發呆。
發現手機亮了一下。
又是群組邀請，名字一目了然，叫做“祝我們秋哥生日快樂”。
這群人不上課在搞些什麼。
還是點下了加入，眼裡都是笑意。
–臥操，學霸竟然在上課使用手機！
–這還是我們認識的那個程宇桓嗎？
……
程宇桓無言以對，打了幾個字。
–太簡單，不想聽。
每個字都散發出了不屑，不屑聽那早就會的題目。
聊天室安靜了下來。
他們這些人現在懂了學霸上課用手機是因為全會，他們上課用手機是因為全不會。
–別鬧了，來想想要怎麼幫哥過生日吧。
最後是許翔打破了這份沉默。
在群組裡的人，都是程宇桓知道是誰的人，所以並沒有太抗拒。
當初加班群他還猶豫了一下，因為裡頭有三分之二的人他都不知道是誰，甚至連點印象都沒有。
有些以前跟他同一班的，他照樣沒印象。
賀思天丟了很多建議，但因為太過浮誇，全部被駁回。
–正常點行嗎？
–不然程哥，你說個主意讓我參考參考？
程宇桓打字的手頓住了。
他沒有幫人過生日的經驗，尤其這麼大陣仗的更是沒有。
說個生日快樂，再大不了就去吃個飯？
這是程宇桓心裡想的。
他也這麼回了。
–吃個飯？
對於這些一逮到空檔就想搞事的兔崽子們，只是吃個飯是沒辦法滿足他們想搞事的心。
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反駁回去。
畢竟目前好像也只有程宇桓的方法是可行的。
先前提出的什麼把楊雨秋的房間搞成鬼屋，一群人在裡頭扮鬼等他，還是把他傢俱都搬走，嚇他一下。
這種根本就無法執行的驚喜，甚至還會變成驚嚇。
加上楊雨秋好歹也是青山的校霸一個，就算知道他其實很好相處，被這樣一搞，難說不會被揍個幾拳。
這樣想想，果然程宇桓的主意是裡面最好的。
但缺少了些樂趣。
楊雨秋像是可以感應到下課鐘聲，每次都在下課鐘打前一兩分鐘醒來。
感受到一旁的人動著身，程宇桓急忙的將螢幕關掉，把手機塞到抽屜底。
還發出了碰撞聲。
「優等生，上課玩手機啊。」
一起來嘴就閒不下來？
程宇桓也調侃回去：「在睡下去，分數就要沒了。」
賀思天他們幾個一下課就跑去四班找許翔，想想該給楊雨秋什麼驚喜。
既能實現，又不無聊的驚喜。
楊雨秋一個人趴在桌上，看起來沒什麼精神。
手指只是在螢幕上左右滑動，漫無目的。
原本想要找賀思天他們打個遊戲，沒想到一下課一群人一溜煙的就不見了，就連之前總坐在位子上的程宇桓，也沒了人影。
等到上課，他們幾個才一同走進教室。
程宇桓一坐下，就聽到來自隔壁同學的牢騷。
「都跟別人出去了，明明之前連人都不理的。」
語氣中還帶點委屈。
委屈個屁。
還不是為了你。
話說出的一刻，楊雨秋意識到自己這樣就像是在吃醋鬧脾氣。
就像是糖果被搶走的小朋友一樣。
程宇桓覺得楊雨秋的這個反應好笑，從口袋摸出了一顆糖，那是楊雨秋給他的。
白皙修長的手指拆開了包裝，把糖果塞到楊雨秋嘴裡。
「給你顆糖，安分點。」
草莓味在味蕾爆發，充滿了整個嘴裡。
「這還不是我給的……」楊雨秋小聲嘀咕著。
「你給了我，那就是我的。」
這讓程宇桓有了個點子。
乾脆送他一整罐糖果算了。
在其他人還沒想好生日禮物要送什麼，程宇桓心裡已經有了底。
討論了一陣，他們決定到楊雨秋的房間去給他過生日，由程宇桓打頭陣。
程宇桓敲了敲楊雨秋的桌面：「今天我過去。」
楊雨秋緩慢的點個頭。
距離程宇桓上一次到自己的房間，過了多久了。
好像是第一次段考前。
在這之後每次都是他往對方房間跑。
「對了，你有多的被子嗎？」
聽到這句話的楊雨秋差點沒嗆到：「你要睡我房間？」
「嗯……以備不時之需。」
「有是有……」但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程宇桓是洗好澡才去找楊雨秋的。
他在門上輕敲了幾下，裡面的人叫他直接進來。
除了程宇桓的人，全都躲在外頭，準備給楊雨秋一個驚喜。
剛好打完一場遊戲的楊雨秋轉頭看向程宇桓，卻沒見到對方手中拿著書，連張考卷也沒有。
「你沒拿書？是要用我的？」
程宇桓搖搖頭：「今天不是來讀書的。」
楊雨秋不解：「那，是要？」
程宇桓來他的房間，除了讀書還能幹嘛？
他不是那種會沒事去別人房間串門子的人，除了讀書，實在想不到第二種可能。
「我去，程哥來別人房間就只是在讀書？」
「人家可是學霸，我們只是個普通人，懂什麼。」
外面在竊竊私語，站的離門最近的李言沒有加入他們，而是仔細聽著房裡的動靜，在最確切的時間給另外三人打暗號。
「我是來，祝你……」
接著，一群人衝了進來，一起喊了聲：「生日快樂！」
許翔手中的那一盤刮鬍泡往楊雨秋臉上飛，羅喻凱站在最後，護著蛋糕，順便關上了門。
程宇桓說完話立刻就退到一邊，避免自己被這些愛折騰的傢伙給波及。
才一會，楊雨秋身上全是刮鬍泡，樣子看上去慘烈。賀思天和許翔也不遑多讓。
程宇桓雖然退到一邊，但身上還是被些散彈打到。
現在身上最乾淨的大概就是羅喻凱了。為了護著蛋糕。
乾淨，也就那一下子。
程宇桓把他拉到一旁，示意自己會他幫忙顧蛋糕。
就把人推進戰場。
接著楊雨秋他們三個一人抹一下，抹的羅喻凱一臉刮鬍泡。
在慘，也沒有壽星慘就是了。
不只臉上，連衣服上都是，頭髮整個被撥的亂七八糟，衣服還像是被扯過似吧。
「你們幾個怎麼？」
「過生日啊秋哥。」
「是啊！許翔跟我們說了你的生日，我們前幾天就在思考了。」
這時楊雨秋才明白，那段時間他們幾個總跑不見，不是因為不想跟他玩，而是因為這件事要是被他知道就沒有驚喜感了。
突然有種想哭的感覺。
是因為感動。
之前的生日，只有許翔陪著。
除了那一年還多了幾個人，但現在也沒了。取而代之的是這群一來就往他身上砸刮鬍泡的人。
就算被搞得一身狼狽，也一點都不感到生氣，反而有些感動。
「秋哥，許願啊！」
一群狼狽的人走到蛋糕前，蠟燭上的火光微微跳動，溫暖著楊雨秋的心。
他將蠟燭吹熄。
白煙裊裊。
「哥，你許什麼願？」
「對啊秋哥，你許了啥願望？」
楊雨秋笑的神秘：「不告訴你們，說了願望就不靈了。」
希望能夠就這樣下去，跟這些人一起。
這是楊雨秋所許的，看似平平無奇的願望，卻是他心中最希望的。
「壽星，切蛋糕了。」
程宇桓將刀子給了楊雨秋，眼神很是溫柔。
楊雨秋在蛋糕上切下一刀。接著李言很熟練的將蛋糕分為五等分。
「李言，你很熟練嘛。」
「畢竟我家有七個人，感覺總在過生日。」
「這樣不就可以常常吃蛋糕了！」
幾個人席地而坐，聊著很平常的話題。
程宇桓吃了幾口就將蛋糕放在一邊。對程宇桓來說，這蛋糕太甜了。
巧克力的蛋糕體勉強還能入口，但那抹在蛋糕外和夾層內的奶油，實在難以下嚥。
那不是單純的甜，還容易膩。
「欸，壽星。」
程宇桓端著蛋糕，將蛋糕遞去：「還吃的下嗎？」
看著那咬了幾口的蛋糕，全都避開了有沾到奶油的地方，才想到程宇桓說過他不喜歡甜食。
而且那奶油實在有些膩。
突然想到什麼主意的楊雨秋嘴唇一掀：「叫我聲哥，我就幫你解決。」
其實程宇桓大可以直接把蛋糕丟掉，或者問問其他人要不要，但他沒有這麼做。
「行，壽星最大。」
程宇桓停頓了一下，用著微啞的聲音，靠在楊雨秋耳邊小聲的說：「哥，幫我吃掉行嗎。」
程宇桓的聲音像是電流般，竄遍了楊雨秋的全身，酥麻的感覺傳來。
本來不期望那總冷著一張臉的 AI 會說出口。
在他的唇邊還沾著一些白色的奶油。
明明是自己提出的，感覺是害到自己
楊雨秋接過程宇桓手中的蛋糕，失了魂的吃了起來。
這個人，對於這種舉動難道不會感到害羞的？
因為帶著兜帽，所以楊雨秋看不到，看不到在帽子下那雙紅到能滴血的耳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