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劍橋下午茶事件」後,統計無疑滲入了許多自然與科學學科的探索,雖然協助了許多科學人探勘知識的新領域,但也因為其本身的「曖昧」性,讓許多研究發現者無法確定自己到底發現了什麼。(相關文章:
值得觀察下去)
因為牽涉到利害與價值判斷,要將統計應用在法庭審判更是困難。(相關文章:
有立場的假設。)
從文化上說,法家並不算是傳統中國文化的「正教」,而且(在明清時代)常成為君主想要擴權時拿來對付不聽話大臣的辦法,所以並不受儒家士大夫的青睞。畢竟,大臣們應該沒有人想落到「商殃變法」,結果被「五馬分屍」的下場。
現代國家強調以法治國的觀念,最早應該是溯自「羅馬帝國」時代,然後在拿破崙頒布了「拿破崙法典」後,後來在歷史洪流中加入革命行列的國家,再以其為原型,寫出自己國家的版本。
拿破崙法典雖是拿破崙以獨裁者的身份,邀請聯合委員共同制定的,但是文字簡名、系統完整,重在回應實際的生活要求,而不是創造虛幻的生活概念。也許是因為如此,所以當拿破崙在聖赫倫那島去世時,他曾自我評價:「我一生的光榮不在戰場之上,而在我的民法典。我將因其而永存不朽。」可見其對其民法典的信心之高。另一方面,著名法國小說家司湯達就曾寫信給巴爾扎克:「為了調整文章的風格,我每天早上都會讀一段民法典。」也算是當代法國人對拿破崙法典的高度評價。
其實,拿破崙對現代國家治理的重大貢獻,並不僅僅在法典的編纂之上,曾經在軍校中對彈道學下過苦功的他,也對機率與統計學很有興劇,也因此讓他治下的法國宮廷湧現大批「統計官僚」。
不過,這樣的他,最後還是沒能完成法國人統一歐洲的帝國夢,可見(當時的)統計學沒能幫助法國人掌握軍事情勢,以致帝國夢碎。
統計,和法律一樣,在國家治理上有其功能,但不是魔法,更非戰場取勝的必然保證。
但是,這並不是說,統計應該被阻擋在法律會偵查之外。只要善加利用,還是有助於釐清案情。
以三一九槍擊案為例 ,統計人的假設和決斷思維其實就可以幫上一點忙,指出相關偵查單位的盲點。
比如說,李昌鈺先生用雷射槍做的彈道比對工作,因為現場已經遭遇破壞,而彈道比對又是對干擾因素非常敏感的技術,所以用這來確立嫌犯行凶時射擊的位子,確實證據力不足,難以服人。(而且,對這種推論最不服的就是像拿破崙這樣對彈道學有研究的人。)
倒是李昌鈺先生在三一九槍擊案十週年後,曾經針對當時車輛彈孔判斷「當時車輛玻璃彈孔判斷「槍手要射的人並不是站在前面的那個人,而是後面那個人」。李昌鈺甚至還再度確認表示「槍案的第一顆子彈是45度的角度,從左向右斜著進入,彈道是非常明確朝向呂秀蓮」。(資料來源:
三一九槍擊十週年)
所以,問題來了,「如果彈道是明確朝向呂副總統的話」,那麼當時尋求連任的陳水扁總統的肚子上的傷是怎麼來的? (下圖圖片來源:太陽報)
李昌鈺先生強調科學辦案,所以不願去揣測犯罪者的動機,這樣的態度基本上是自由世界尊重(犯人)人權的態度,並無可議,不過,這樣做其實也難免錯失一種可能 ——「那就是三一九槍擊案,是陳水扁先生自導自演的可能」,而不考慮這點,就難以真正的杜悠悠之口、忿忿之心。
關於這點,統計人其實可以利用「虛無假設」的觀念幫點忙。
這觀念就是「假設」陳水扁總統的傷真的是偽造的,然後想法破解這樣的傷口是如何偽造出來的。(請物理系或醫學系的人來臆測揣想的話,這種「偽造傷口」的技術其實應該不少。)
如果有人能因此偽造出和「三一九槍擊案」一模一樣的傷口,那麼台灣民眾(不論意識形態)必須要面對「三一九槍擊案是自導自演」的這種主張的可能性就不會是 0 。以三一九槍擊案所有的證據,即使檢方有找到一名溺水而死的嫌疑犯,應該也不能算是真正破案。只是,讓民眾一起評估這種偽造傷口的技術有多困難,也是一種參與陪審團運作的經驗。
當然,我們也必須承認,就算有人能偽造出「三一九傷口」,應該還是不能算是破案,要達到破案的地步應該是需要更多的證據。不過,考慮到陳水扁先生畢竟是病人,辦案人員大約不應該向為其治療的醫護探詢,以免破壞(西醫特別強調的)醫病之間的信賴關係。同理,我們也不宜強向軍方了解案情,因為這當中想必牽涉複雜的從屬關係,徒然造成軍方內部的暗潮洶湧,甚至於造成更多事端。
但考慮到「三一九槍擊案是陳水扁總統自導自演」的可能,加上嫌疑犯陳義雄的死亡,台灣人確實不應讓其輕易結案。畢竟,當一群權位者為了自身的利益,而不惜編導出一齣溺水案時,對民眾而言,那是一件多麽可怕的事情!
當然,這些都是「假設性的可能」,但只要我們無法證明其不可能,在一個強調人權的國家,我們就不該輕易放棄追究這種可能。
除非,我們承認自己正生活在一個專制的國家,權位者可以為所欲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