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維多就麻煩你們了,難得聽他主動想留下來多待,我就厚著臉皮讓他留一晚。我就不留了,明日我和羅德子爵夫人還有約呢。」
「不會麻煩的,維多殿下願意賞光,我們跟孩子們好好招待的……」
「別這麼說……」
對比於父母們從餐桌上客套到客廳裡,這邊幾個少年兩、三下吃飽後,很快就迫不及待卻又努力假裝優雅地移步遊戲房了。康妮皇后眼角瞥見兒子輕快的腳步不免有些好笑,臉上的笑容也就多了幾分真心。
本來康妮皇后和維多王子只打算待到傍晚,無奈凡諾侯爵領著兒子們回到家時就已經接近日暮,為了表示歉意,凡諾侯爵夫婦熱情地將兩人留下來用晚餐。用餐的過程中,維多和凡諾侯爵家三個孩子聊得很開心,愛熱鬧的凡諾侯爵見狀當即邀請康妮皇后和維多王子多住一晚,以彌補今日招待不周。皇后本想拒絕的,畢竟皇后的身分實在不適合外宿。但她看到維多難得猶豫的表情後,再想想凡諾侯爵家的孩子一個比一個優秀,這樣考慮下來,讓他多待一日似乎也無妨。反正維多雖然不常外宿,但之前也不是沒有先例。
談定之後,皇后也沒多留,只給維多留了一位管家、兩位侍女伺候,以及在暗處安排了三位暗衛保證安全,就打算走了。維多乖巧地跟母親道別,表面上看起來冷靜矜持,但康妮皇后一看就知道兒子在刻意賣乖,笑著用力捏了捏他的臉,讓他不要給人家添麻煩後,就果斷地離開了。凡諾侯爵夫婦也沒打算多打擾孩子們培養感情,把他們送到遊戲房後,交代幾人要準時睡覺、不准熬夜、不可以玩太過危險的遊戲之後,也就關上門離開了。
這是一個極度幼稚的夜晚。
維多、萊亞和伊萊都還在愛玩的年紀裡,而霍爾雖然長了他們幾歲、卻勢單力薄,漸漸拉不住幾個想瘋玩的靈魂,便索性跟著一起瘋。
四人先是照著霍爾的提議下了會兒西洋棋,接著又玩了伊萊提議的躲貓貓,輪流當鬼的四人玩得氣喘吁吁。接著萊亞拿出了珍藏的益智玩具,四人比賽誰能最快解開,卻都被難得誰也不甘心先說放棄,卡關卡得眉頭緊皺。後來誰也沒解開益智玩具,沒耐心的伊萊索性隨手丟開玩具,拉起房間中四處亂放的靠枕,胡亂開始打起枕頭仗。
「伊萊!你幹嘛!」
「我先打到哥哥,我得一分!」
「什麼?怎麼突然……」
「伊萊你抱住哥哥,我也要打!」
「咦?那我也要!」
「喂喂喂!你們三個!」
霍爾終究還是礙著身為哥哥的面子,沒敢下重手,率先成為其他三人的共同目標,維多平時在皇宮中接受的教養極度優雅自持,難得玩成這樣,揮了好幾下枕頭沒打著目標,卻也笑得非常開心。
「……這麼愛打,明天乾脆去打網球好了。」
「好啊!」
「好。」
「我有新買一支球拍,可以借維多……」
他們打完仗後、正攤在地板上一邊喘氣、一邊規劃隔天的活動時,萊亞的侍女首先來找人,提醒睡覺時間到了。四人這才注意到時間不早了,本來還沒什麼感覺,但聽到時間接近習慣的就寢時間後,眼皮頓時一個比一個重。身為女性的萊亞率先被帶離,接著霍爾先將幼弟伊萊領回房,打算讓維多跟自己睡,沒想到一向乖巧的伊萊卻發出了強烈的抗議。
「我要跟維多哥哥一起睡。」
霍爾愣了愣,但仔細想想幼弟個性頗黏人,總愛纏著人說睡前故事,且太累的時候睡相容易不好。維多雖然隨和,但霍爾還是怕他的睡眠被打擾,只能低聲阻止幼弟。
「不行,伊萊乖,維多要跟哥哥睡。」
「可是、可是我想跟維多哥哥一起……」
「乖乖睡,明天早上就能再看到維多哥哥了,嗯?」
「不要……」
今晚伊萊也不知道在堅持什麼,鬧得霍爾有點頭痛,偏偏他又抓住了維多的衣角,擺明了要任性到底。想睡的霍爾被鬧得有點頭痛,正想板起臉來嚇嚇他時,卻是維多親自開口。
「沒事,我跟他睡吧。」
「咦?」
「耶!」
「可是……」
霍爾愣愣看向維多,確認地端詳他半晌,發現他竟是真的沒半點不開心,且還有心情微笑。他藍色的雙眸中滿是愉悅,夾雜著一點細碎的光芒,霍爾覺得莫名像是星空。以至於那瞬間,霍爾忘記父親的提醒,要他努力讓王子記得自己的優點,也忘記拿弟弟的不成熟為藉口阻止,竟讓維多先一步決定了自己的去處。
「可愛的伊萊弟弟,今晚請多指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