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之一

姐姐，是個溫暖的人。有著與我絕然不同的性格，即便我們來自於同一對父母。年長我六歲的她，早在十九歲因為懷上她大兒子而出嫁。姐姐她，因為家裡的緣故，把當年考上的國立高中換成了高職的夜補校，以便可以白天工作，幫忙父親。還沒得以畢業，因為同事介紹而認識了姐夫，然後懷了孩子，就結婚了。我們因為年齡差距，兒時的我們，沒有辦法相處。她真心覺得，帶著我這個年幼的妹妹，很是煩人。也許是因為，那個時候的我們，懂得的世界，真的不同，所以即使說著相同的語言，也無法理解對方。

之後，我學習著，跟自己同年的鄰居們玩。然後，與姐姐各自長大。當時還不是姐夫的人，來家裡跟姐姐約會的時候，我一直深覺憤慨。覺得，他搶走我的家人，也氣姐姐，憑什麼妳可以先離開這個污煙瘴氣的家？妳憑什麼？所以，我跟那時的青梅竹馬， 一起搞姐夫的追風重機。在田梗上走得飛快。那個時期，還沒有像現在的田梗都是水泥的，很好走路，那時的記憶中，長長的雜草長著，遮著泥土堆出的田梗路。她們跑著，笑著，我追著。在後面追著的我，只因為她們騙著我，有狗在追著我們，我只能不斷地跟著她們往前。卻在她們都用跳著過排水溝的時候，我沒注意到，然後，整個人，跌落剛剛插好秧的田裡。滿身泥，滿身浮萍。她們將身陷爛泥中的我，拔出來。我的下半身，是真的卡在那裡，一動也不能動的。她們也費盡力氣將我帶回家。那時的母親，尚未發病，把我們痛罵一頓之後，把我帶進浴室裡洗澡。母親先是用臉盆將我痛打一頓之後，然後用菜瓜布將我全身刷了一遍又一遍；我哭著被清洗著，然後腦裡想著，再也不要跟姐姐去玩了。

之後，我學習著，跟自己同年的鄰居們玩。然後，與姐姐各自長大。當時還不是姐夫的人，來家裡跟姐姐約會的時候，我一直深覺憤慨。覺得，他搶走我的家人，也氣姐姐，憑什麼妳可以先離開這個污煙瘴氣的家？妳憑什麼？所以，我跟那時的青梅竹馬， 一起搞姐夫的追風重機。剪壞他的置物網，也想在油箱裡加塩巴或是刺破他的輪胎。雖然，只達成了置物網變成廢物，其他的部份，單就我們的破壞力，是無法達成什麼大型破壞的。姐夫都知道，但他選擇不說，也原諒我們幼稚的行為。

後來，姐姐出嫁之後，我佔據了她的房間。曾經在一個地方，發現了她的日記。偷偷地讀著她出嫁前的情，突然間，可以明白她，可能也是因為，我也開始懂得，喜歡一個人的心情。所以，開始去理解，她與姐夫之間。記得某年，她大兒子出生沒多久，她有帶著他回來，讓爸媽看看，我因為怕嬰兒，所以不敢抱他。後來，有去姐夫家看看她們。那個時候的外甥已經會認人了，會挑人抱。很可愛，也很得我緣。我伸出手，試著想抱他，他看了看我，竟然讓我抱了。很神奇的感覺當下。覺得，以後，我會好好疼愛這個外甥。隔年，姐姐又生下了外甥女。雖然也是挺可愛的，卻不如外甥得我緣。當然，我這個阿姨還是都疼愛著他們。

記得高職的某個暑假，姐姐邀我去她家裡住些日子。那個時期的家，母親的狀態還算可以，哥哥也看似正常正作，父親也是。所幸，答應了姐姐的邀請。那個時候，姐姐有個妯娌。嗯，想想，我也許真的是一個感覺動物。那位妯娌，在還沒嫁進姐姐家，我去看外甥的某次，我們第一次見到對方，雖然打了招呼，卻像上輩子仇人樣，彼此看對方不順眼到極點。多年後，曾聽姐姐告訴我，對方也是如此感覺我的。還好，我們彼此之間，沒有什麼交集。不然，也許會增加姐的困擾。那年的暑假，姐姐把姐夫丟著，來到我借住的房間，跟我聊到深夜。我沒有說太多，因為那個時候的我的年紀，才能夠理解她所說的事情。包括她的婆媳問題，與妯娌問題。我聽著，沒有回應太多，卻因為感受到她的委屈而流著眼淚。原來，她很苦。還好的是，姐夫很疼她。也還好，終究，她們搬離了那個讓她受了委屈的家。

也記得，她們買房的時候，她還很高興地帶著我去看，那個還滿是水泥建構中的房子。現在，是我假日沒事常常去拜訪的地方。我跟姐姐之間，很多的事情，也有著深深的情感。也曾彼此，怨恨過對方，而冷戰了將近三年的時間彼此不說話。還好，我們終究將結打開，重新接納彼此，因為，我們是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