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傳說〕16. 宵夜（下）

「我勸你不要去惹他。」一個不屬於他們兩個人的聲音說，經過今天一連串事件，金萊卡抽出隨身的短刀一擲，對方不閃也不避，任由短刀從他的耳朵旁飛過，插在身後的牆壁。

幸好麵店老闆在忙，整間店也只有他們……他可不想進警局上電視啊！

「我就在想剛剛我有瞄到有一把餐刀飛出去，果然是你。」風希歐拔下餐刀，還給金萊卡，順勢坐在金萊卡對面。

金萊卡冷冷地說，「你來幹嘛？這裡可不歡迎羅蘭君主的走狗。」

「嘖，這句還真毒。你老師聽到一定會高興死了。」風希歐說出這麼一段意義不明的話，然後從口袋掏出兩條手繩，發給他們一人一個。

「這手繩戴著，尤其是奇克斯，戴著就不會被鬼上身了。萊卡，鬼魂對你是沒什麼影響，但妖怪常常找上你這件事應該很困擾吧？有事發生時扯斷手繩，魔——羅蘭會過去幫忙。」

萊卡也明白自己的問題。據妖怪的說法，他的肉有著百年難得一見的『唐僧肉』屬性，吃了修行會突飛猛進之類的。他的飛刀技術會那麼好有大部分原因是常常有妖怪找上門當靶子。

但這並不代表他願意接受羅蘭君主的恩惠。奇克斯見萊卡沒接過手繩也不敢再收下禮物。

「說完了嗎？說完了就滾出我們的視線。」

「敵意不要那麼重啊，就當作很普通的風希歐坐在你對面啊，何必趕我走呢？這只是普通的同學聚餐。審——我是說雷瑟叫我轉告你今天的事他很抱歉，他已經叫羅蘭把冥府通道多上幾層鎖的。羅蘭也很可憐，被雷瑟訓了好久……」

「你以為堂堂的羅蘭君主會聽一個十五歲高中生的話嗎？」

為什麼萊卡會用「堂堂」兩個字？

「他沒聽雷瑟的話我才意外吧？」風希歐聳了聳肩，還順便爆料，「理論上羅蘭是不用聽雷瑟的管轄，先不論職位的問題，都已經過多少年了……只能說，雷瑟的形象深入民心吧？」

管轄？為甚麼他完全沒聽懂風希歐在說甚麼？雖然滿腹的疑問，但奇克斯也知道這些問題埋心底就好。知道越多只會越難脫身。

這時，萊卡問了一句奇克斯也很好奇的問題。

「你為什麼要恢復記憶？」

「恢復記憶不是『風希歐』自願的……算是不小心的吧？我是沒跟魔——羅蘭說，但恢復記憶前的五分鐘那一段時間我還是記得的。感覺就好像透過別人的眼睛看電影一樣。」

風希歐雙手抱胸，往後倒在椅子上，整個人再輕鬆自在不過了，完全看不出來他的正對面有一個人從頭到尾都投以憤怒的眼光，「還記得剛剛我穿的那副腿甲吧？那時，『風希歐』有一種非碰不可的感覺，那腿甲一直在吸引他，然後就恢復記憶了。雷瑟也是不小心碰到才恢復記憶的。不過——」

風希歐換了個姿勢，一手支撐著下巴，另一手有節奏地敲著桌面，「既然你們兩個都認識風希歐和沈雷瑟，那你應該也知道他們的身世吧？」

「風希歐的父親是商人，經商失敗欠了一屁股的債，最後走投無路拉著一家人包括我在內燒炭自殺，還是鄰居報警我才得救的。可是，父母都死了，什麼也沒留給我，只有一堆還不完的債和一間小房子，放棄繼承了還是被一大堆高利貸追著跑。你可知道我恢復記憶後回家取東西，卻發現家門口被潑紅漆的感覺嗎？如果不是羅蘭，『風希歐』早已經進了兒童之家。」

「沈雷瑟也沒好到哪裡去，父母早逝，沒有親戚願意收養他，被當成一顆皮球在大人之間踢來踢去，最後被在武館當廚師的阿姨收養，收養的原因竟然是武館缺人手，那就乾脆找一個小孩子打雜供他吃住就夠了，省了請一個人的薪水。雷瑟在打雜和讀書的空檔就會偷學劍術，劍術雖好，有自保的能力卻在學校被武館掌門的兒子欺負時完全沒有還手，因為還手了他就會被趕出去流落街頭，連帶會害到他的阿姨失業，他阿姨又還有一個三歲的小女兒要養，住在人家屋簷下身不由己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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