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探路客即將關閉,接下來幾天會陸續把我之前寫的文章搬過來,希望可以做點保留,同時也跟大家分享我的廢文(?)
這篇文是我在今年最焦慮的一段時間裡,寫的數篇短文所集結而成,大致內容就是念電影學校的苦水跟牢騷,希望大家不會討厭。
(本文轉載自本人於2021/02/18-26於探路客發布的文章)
1.關於念編劇的原因
因為已經在電影學校匆匆念了四年的書,
卻又看不出到底長進在哪裡,於是想回顧一下自己的學習動機。
記得小時候因為學了一點坊間美術班,就自認可以當漫畫家,但是國中以後就知道自己畫得多醜,也知道原來自己喜歡的可能是故事。所以高中以後,曾經在作業簿上寫了一篇極短篇小說,結果朋友看完吐槽到不行,還說這個故事有夠無聊,所以就暫時不寫了。
從小到大因為作文很常被老師拿出來念,自以為文筆還行,但投文學獎的時候因為一次都沒中,只好判斷學校裡發生的都是幻覺。
大學就讀中文系,因為接觸到哲學而覺得有點意思,腦洞有一種被打開的快感,再加上從小到現在都自以為多愁善感,於是在哲學裡面找到一群先哲也如是想,便覺得倍感榮幸(?)
大三那年,因為那時還妄想從事設計師或動畫師之類的高難度職業,選修了一門名為「影音藝術」的學程,但到課上才發現這邊是拍電影的,於是不小心看了一點電影,發現自己以前喜歡故事的靈魂被燒起來,結果看著看著,又跑去坊間編劇班上了一點課,聽了一些友善的好評,不小心覺得自己好像可以寫寫看劇本這個高難度文體。
準備畢業那年剛好要出去當交換生,原本想到業界試一下拍片生活,但家人似乎對於應屆入學這種事情異常堅持,只好莫名準備起考研備審,搞得交換生活才開始一週,又要飛回台灣參加入學考試。
考試之後,雖然面試感覺可以,但筆試真的糟糕透頂,讓我感覺自己跟電影學校無緣,沒想到五月赫然見到自己上榜,而且面試分數頗高,再次不小心以為自己的備審作品有點潛力,感覺真的可以念念看。
悲劇的是,電影學校真的跟我想得不一樣。
2.電影學校的日常
新生訓練第一天,我心想:研究生原來還要新生訓練嗎?
學校在半山腰上,我不想搭公車,所以爬著坡走到系館前,由於是比較陌生的環境,我習慣提早到。
只見系館前有兩個男生在聊天,一站一坐,坐著的手上叼著菸,兩人看起來年約三十幾,穿著隨性裡帶點休閒的任性,其中一人還染著金髮,看來是理論組的老師跟創作組的老師吧?因為遠遠地就看到了,我走到遠處一張長椅坐著,心想著怎麼還沒看到像是同學的人出現,並且默默遠離兩位老師。
等著等著系館前面的人似乎變多了,大家三三兩兩聚著聊天,其中似乎包括一位開學前曾經問我要不要合租公寓的同學,於是我走到系館前默默融入人群,才發現,啊!原來剛剛那兩位也是同學嗎?(事後才知道兩人都二十多歲,有一位甚至比我年輕。)
莫名其妙地走到格局很差的挑高系館之後,幾位系上老師上台打招呼,表示歡迎大家來念電影學校,接下來請大家開始播放自我介紹影片吧?愚蠢如我,當初做了一個有點youtuber風格的自我介紹影片,殊不知在場的每一位都是文青或社會人士,大家不是放作品就是放履歷,只有我在影片裡想要一派幽默地介紹自己。
啊,我真蠢,這些同學應該看得很傻眼吧?有些同學似乎也意識到大部份的人是高級文青或業界人士,早在播放自己的影片之前就奪門而出,徒留我尷尬地看完我幽默的自介,原來嗎原來,我不屬於這個地方。
接下來,系主任要求大家分組拍片,希望可以培養感情,於是有導演被迫成演員,有編劇被迫幫忙收音,而我什麼都不會,大家也不知道要分工給我什麼,就讓我練習收音吧?
於是好笑的事情來了,班上一半的人是本科生或業界人士,另一半是非本科,那些有經驗的同學,無奈地代替老師們教導零經驗的同學們如何拍片,而我們則是不知所措地聽著他們在焦急與煩躁之中指示,然後越拍越火大。
更詭異的是,這個培養感情的作業,開始變成一些人的作品,還沒開始分享彼此的創作理念就開始創作衝突,而大家的解決辦法就是吵完架之後一起抽菸喝酒。
難道這種床頭吵床尾和的婚姻生活,其實就是電影學校的真相嗎?
我覺得自己差不多該辦理退學了......
3.浸淫藝術的痛苦
總之,最後拍出來的兩部片就在尷尬與疑惑之中被收進了系上的硬碟裡。
雖然新生訓練有點摩擦,但大家對彼此的好奇心很快就展開。在系上的招生策略之下,非本科系學生來自各行各業,包括行銷、建築、醫學、社工等等。
我算是被歸類到文學領域,於是不時會遇到想聊天的同學,問我比較喜歡哪個朝代的詩?那些朝代的文體有什麼差別?......諸如此類,還以為是當年國文系面試的問題。
不過,這種知識上的交流,的確是拉近關係的開始,等到聊完各自專業,大家也很快進入下一個話題。
「你喜歡哪部電影?哪位導演?哪個編劇?哪個攝影?哪個電影運動?」約莫開學兩個月之後,不論是老師還是同學,每個人的聊天話題頓時剩下這些。
如果只是聊一次還好,但是當每個人都只關心你的這部分想法時,便覺得身心疲乏。難道生活裡只剩電影嗎?本來這樣以為的我,似乎天真了。
很快的,班上因為零星的人際衝突,所有人的關係漸漸四分五裂,再加上研究所的課程本來就少,原本應該要團結一致的台灣電影新血,就這樣散成一盤沙。大家各自爬山,不再過問超出自己生活圈的人近況如何?
於是乎,我也來到一個小圈圈裡。這邊熱愛談論星座、人類圖、九型人格等話題,雖然有點小孩子氣,但探討這些學問,終於讓我脫離那個只有電影的生活,我開始為自己的遠離感到慶幸,也還好沒有在複雜人際裡消磨精神。
但正當我自以為心靈獲得自由時,我卻也開始迎來創作上的打擊。
4.第N版的撞牆期
新學期之後,我跟幾個同學一起開始新的編劇課,卻沒想到這徹底摧毀我的自信。
這堂課的老師可說是台灣電影的超重量級人物,因為聽說上課過程類似業界劇本開發,讓我在課前對自己即將突飛猛進的編劇實戰經驗感到興奮。
但是,我又再一次天真了。
老師為了磨合大家,竟把我跟所有比較熟的同學都拆開分組,再加上我們課前準備的故事大綱,老師認為都缺乏開發潛力,於是我們每組各自拿到老師指定的文本,並要求根據文本改編成劇本。
上課方式真的就像業界劇本開發,大家每週都要修改故事大綱,等到隔週上課拿到別組的最新一稿之後,要輪流發言給出有建設性的創作建議,再交由老師統整意見回覆。
起初,因為大家都是編劇新手,我常常太過專注在故事邏輯問題,並在分享建議時提出,但這種思維讓老師極為不滿,不斷教育我要放掉那些小鼻子小眼睛的東西。
然而,我當時不解老師的意思,所以不斷踩到老師地雷,以至於我連分享建議時都戰戰兢兢,就怕給出老師不滿意的建議。
至於撰寫故事大綱方面,就更是挫折連連。由於我們組拿到的文本內容類似心靈雞湯,而我跟合作的同學又一直不是很認同它的核心理念,於是寫出的故事自然顯得避重就輕。
由於每次故事大綱都失焦,我們的編寫進度一直落後別組,但當別人寫到三四千字時,老師也要求我們要擴充到那樣的字數,於是我每週都要生出三四千字的全新故事,卻又因為內容不理想,被老師全部整個推翻。
就這樣,在反覆退稿的情況之下,我每週都要耗費六小時以上的絞盡腦汁(因為合作同學有其他工作),但進度永遠原地踏步。
儘管如此,我還是苟延殘喘到了學期末,但就在我交出最終稿之後,老師當著大家的面,對我說了一句至今仍讓我難以忘懷的話。
5.編劇全能感喪失
「我不知道該怎麼幫你了。」老師如是說。
自從入學到現在,我一直相信努力不停地寫,編劇撞牆期總會撞出一點火花,但在老師讀完我的大綱之後,我卻收到這樣的評語,著實令我沮喪了一段時間。
儘管後來我放棄這個故事,轉而加入其他組幫助他們完成故事,但我後來也不敢再自行完成一個劇本,好多時候都要別人一起參與,我才會對自己寫的東西有點信心。
不過這樣的寫過N稿卻仍被退稿的經歷,也讓我在日後比較能接受這種撞牆到底,也有可能失敗的風險所在並且在編劇心態上有了一點健康的調整,那就是我永遠沒辦法寫出所謂的最終版,一切都會繼續受到其他人的批判。
其實現在想來也合理,每一部能夠被觀眾看到的作品,其實背後都不免經歷過這樣的過程,但大部分的作品仍會受到觀眾批評,甚至是不屑一顧的嫌棄。
這也就代表,編劇不可能跟其他文學創作者一樣,能夠以文字或文筆去包裝自己的創作(除非有人願意出版劇本),反而是透過作品主題跟創意,先取得影像創作者的興趣或認同,才能讓自己的創作混合其他人的意見,讓觀眾真正地看見。
因此,其他影像創作者的意見在編劇過程裡顯得重要,而這也就造成編劇在影視生態圈裡,話語權經常低落的原因。
話說回來,我被退稿的問題當然只是因為我對寫故事仍無心得,尤其是可以拍成電影的故事。歷經一年半的學習之後,我也自認無法再跟老師繼續合作,轉而開始工作。
雖然有了之前的磨練,讓我比較能適應工作過程的撞牆期,但溝通上的失誤,卻帶給我更大的困擾。
6.編劇工作初體驗
離開老師的教室之後,在業界同學的幫忙之下,我進到一間影視公司擔任專職編劇。
公司老闆從業界標準來看,還算是一位年輕導演。由於我是編劇新手,當初受到老闆聘雇確實很驚喜,也期待自己能在這裡有一點成績。
當時老闆提出幾個案子的方向,要求我們編劇群跟他一起開會討論內容。由於老闆的目標明確,公司也有不少業界編劇幫忙,我起初以為這會是一個順利的過程。
但我依然天真,在太過開放自由的環境下,討論過程很快就陷入僵局,原因很複雜,但主要因素就是創作方向沒有共識,導致故事大綱一修再修,卻都不盡人意。
雖然老闆給的方向明確,但大家對創新又有深度的內容卻有認知差異,造成平時開會效率上相當低落,經常討論五六個小時卻毫無進展,結論剩下「大家回去再想想」。
隨著日子慢慢過去,老闆最終決定暫緩項目,編劇群也宣告解散,而這樣的結果也讓我確切認知到,編劇過程最重要的事情根本不是創意,而是領導與溝通。
然而,工作方面告一段落後,我的個人創作更是走向嚴重的瓶頸。
7.承認身心的貧瘠
創作有賴於生活,但一直到現在,我才發現我的生活不如自己想像中豐富。
話說小時候看好萊塢類型片,都會埋怨台灣怎麼永遠拍不出像樣的電影?於是念電影之後,學習這些類型元素和文化,成為我試圖走向職業編劇前所設下的自我門檻。
在大致理解類型片之後,我決定在學校課堂上創作警匪題材,同時加入台灣特有元素,希望能夠打磨出一部仿照好萊塢的類型片。
但在給老師閱讀故事大綱之後,他卻很快就挑出各種邏輯漏洞,甚至說故事裡面沒有戲劇存在,認為我根本對戲劇不了解。
聽到這番說辭,我起初並未灰心,而是參考各種類似的好萊塢片,希望在主題深度跟故事結構上,都能夠取得更高的相似度。
但再次交稿後,卻收到老師更多的質疑,包括創作動機、創作目的等,我坦承地表明自己是想寫出某種好萊塢類型片的高度,卻只迎來老師的白眼。
課後,老師約我私談,並評斷我寫這個故事毫無意義,不如換一個東西寫。我對這個評語感到非常錯愕,畢竟我耗費一年時間發展,怎麼會是越來越差?
等我向同學、朋友跟老闆請教後,我才大致推得一個結論:這裡是電影學校,不是劇本開發工作室。所有人都建議我放棄這個警匪故事,因為它離我的生活太遙遠,不是電影學校培養人才的目的。
這個局面令我感到挫折,但卻越想越有道理。我為什麼要念編劇?難道我只是想寫一個商業故事嗎?回顧最初,我發現我真的是為了學習商業故事而來。
既然這樣,我是不是根本不該來念電影?因為它想要的跟我想要的根本不同,而且我不瞭解警匪文化,所以根本無法觸及警匪片裡更新穎的主題思想。而電影學校的宗旨在於挖掘新的思想高度,引領學生創造超越大眾層面的東西。
在我主動向老師提出暫停發展故事之後,身邊的朋友們都建議我去寫自己熟悉的經歷,但我一來排斥那種創作方式,二來我根本不知從何著手,那我究竟該怎麼辦?
後來才回想起,其實我的人生截止目前,大部分都在學校生活度過,我最熟悉的是台灣高壓、競爭的讀書環境,但這種大家都理解的東西,有任何市場吸引力嗎?我又能提出多高的見解?
在煩躁跟沮喪之際,我辦理休學,遠離編劇生活,整天待在家不出門也不做什麼,卻又不斷祈禱靈感從天而降,甚至焦慮到難以入眠。
8.找回最初的衝動
休學以後,我焦慮的日子變多了,耍廢的時間變長了,壅塞的腦袋也變通了。
寫著寫著也就來到了現在這個時間點。礙於很多社交需求或職業道德,很多事情沒辦法寫的太明確,但那些回顧讓我看見自己是怎麼走來的,也因此知道我究竟還擁有多少?又可以失去多少?
休學之後,我如果不是想不出任何故事,整天在家昏睡,就是接案寫點文章,或是偶爾爬山、看電影等等,但隨著過去越來越遠,未來越來越近,我依然既憂鬱又焦慮,只能看著那些電影圈前輩們的回憶錄或分享談,催眠著自己現在都只是暫時的處境。
當然,同時看見進途與退路,是我休學之後調整自己的唯一方法。一方面我安慰自己,我現在的年紀甚至比大部分同學入學時還年輕,要轉換跑道還算容易,但另一方面也擔憂自己,那些從商從法從醫的朋友們,如今早就過著朝九晚五,和平安穩的日子。那我畢業之後努力至今,卻什麼社會經歷也沒累積的處境,究竟該撐到時候再放棄?
我開始害怕跟別人分享自己的創作,深怕他們太快看破我的手腳,把我不太有把握的故事直接摔在地上(當然,大部分的朋友是很友善的),更嚴重的是,在我熟悉「某些」市場運作之後,我甚至會在創作之前自我審查,考慮各種類型、主題、場景等因素,把所有比較激烈的想法都「和諧」掉。
一直到某天,某位編劇前輩給我一個活動訊息,建議我去參加一個編劇提案會。因為是依照選定文本改編故事,我挑了一篇自由度相對高的內容,把文本順理成兩千字左右的大綱,然後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態送件。
在等待的過程裡,我同時去寫學校畢業前要完成的作品,並再次受到腦中和諧的聲音誘惑,把故事寫得盡量平易近人。不過,這個故事確實來自我的經歷,甚至就是去年的經歷,因此在真誠度上,我尙有把握比以前的任何一個故事都要高。
眼看入圍通知還沒下來、劇本又寫的越來越乾澀,我翻開其他同學甚至學弟妹的動態牆,看見各種殺青照或頒獎典禮照,不禁再次感到胸悶。
但是,相較於電影學校這幾年的歷程,我卻開始再次感受到,在學編劇之前,那股熟悉的創作衝動和興奮感。
9.原來生活要有節奏
一個多月後,我收到提案入圍通知,這是我念電影學校以來,第一次獲得肯定。
說實在話,這次的提案比賽不免辦得有些落漆,原因在於主辦單位本來預定會有數百件提案,甚至打算審查各文本提案數量上限,但事實是最終提案數不到百件,每個文本大約只有一兩人投稿,導致我的競爭對手大幅減少,那相對安全的故事也就順利上莊。
雖然我是提兩件中一件,而且投稿提案大約有一半入圍,整體看來不是什麼厲害的成就,但它卻給了休學期間的我一種莫名的自信,而我也是在這時才發現,原來我進入電影學校之後,幾乎沒有再得到成就感過。
其實創作者是非常脆弱的生物,雖然面對別人的謾罵或質疑會裝作不以為然,但其實私底下都會趕緊去尋求認同來平衡身心。有些人是跟朋友相聚、有些人是寫影評或文章、有些人是另外發展副業,還有些人是學習第二專長去展現,他們透過外在活動去獲得成就感,讓自己獲取能量以繼續打滾創作。
至於我,嗯,因為太想要快點從編劇專長獲得成就感,反而不斷放大那些被否定或被拒絕的經驗,只顧著消耗身心,卻忘了補充體力。
好笑的是,我其實在剛入學沒多久時,就曾經跟朋友抱怨過這種容易被消耗的生活形態,但我當時看到太多關於「不用才能,只要努力」的論調,誤以為自己撐得住、以為這是常態,所以竭力去壓榨自己的身心,誤以為創作者應該要學苦行僧,不到最後關頭,絕不輕言放棄。
現在看來,那種想法真是太病態了,或者說,那種不斷要人努力堅持的論調,都是不健康的。畢竟生活是人之所以有品味的原因,而專業只是展現品味的方法之一,如果埋首於專業卻忘記生活,那才是真的僵化。
又我在習得專業的過程裡缺乏成就感,使得我想要花更多時間去學習,並犧牲絕大部分的生活時間,這也就形成我休學後的焦慮根源,因為我根本不知道沒有學習的時候該幹麻,也不知道不想著去創作的話要怎辦。
幸好在提案通過後,我不斷追求的成就感終於獲得(僅管它微不足道),也終於領悟到以前那麼不健康的生活應當改變:原來生活應該要有節奏,有時候失敗有時候成功,唯有起起落落地活著,才能讓身心更加茁壯。
目前,我依然在接案寫文章,依然在參與編劇工作,依然在寫畢業作品,也依然在等提案結果,但至少我不再是嘴上說著要調適,卻又一直勉強自己的我了。
反正,無論以上結果如何,我應該都能更輕鬆地去看待了吧。
後記:
2月寫完到現在,至今仍還沒畢業 :)...
如果有人也是研究生的話,祝你們比我早畢業,這是我最誠摯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