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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根敲在公車地板上,有種奇特的回音,在這麼吵雜的環境裡,我居然聽得分明。
隨著顛簸的公車搖晃,我們越來越靠近,不曉得自己是「怕」坐過站,還是「想」坐過站,我居然還是老實地回報你一站站過去的站名。
我想,我很緊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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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捷運出口的扶手一步步登高,就像牌局裡最終掀開底牌的剎那,我看見你彎身低頭滑著手機,從陰暗的通道望向白茫的戶外,你就站在終點。一翻兩瞪眼?喔不!我下意識橫踏了一步,躲進了柱子後的陰影。有沒有人掀了底牌手卻還覆蓋其上?真是賴皮!
一切就像昨天說好的劇本,我最終還是走出陰影站到你面前,鞋根就這麼站定。
你抬頭一笑,揶揄著剛才我賴皮的行徑。真糟!我以為你沒有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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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很愛按照計劃走,沒有特別堅持,只是可以消弭我可能發作的恐慌。
但是我們果然不太順利,第一間旅館客滿,你改了計劃去咖啡廳。到咖啡廳要幹嘛?沒有任何心理準備,所以開始恐慌,二一二、二二四…九九乘法表不好背了。
我真的以為那間旅館是車庫,你卻發現我的張望。問我是不是真的想要你進去問,我隨口回答好呀。
回想到這,我在想我到底是不是被你坑了,上一間客滿是你唬爛我,其實是想打槍我,後來這間栽給我是我想要的?
你走去櫃台詢問,我卻留在門外繼續內心的掙扎。走進去站到你旁邊?還是…繼續背九九乘法表?
有空房,一切,又回歸劇本的發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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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想來,進了房後的我們隔著中間的大床斜角對峙著,那場面還挺啼笑皆非的。
我需要對方主動告知可以拉進距離,才敢一步步靠近,直到面對面坐下,忘了我們聊到什麼,唯一記得的,是你的懷抱裡,我在你身後抬起又放下的手。你的吻很輕柔,意亂情迷時我熱烈地想回應,卻不知所措。
總訝異那個熱切地反應著你的我,然後又下意識的後退一步,是我還捏不準這樣的關係,到底該有什麼樣的反應。
你的搓揉令我顫慄,瞇上了眼,理智在你吻上胸脯尖時,完全被驅逐了。
窗外白光穿透顫抖的睫毛,有些刺眼。被推倒在床上,撐開的腿間,你的舔弄令人發顫,抽搐的大腿掩不住情慾的翻湧。
當你拉我起身時,沒有多說一句話,坐到床一旁的椅子上,一手燃起了香煙,一手鬆開腰間的浴巾。
當你赤裸著慾望在我眼前,我心領神會著。輕巧地跪在你腿間,不帶任何想法地低頭含上。
煙味在空氣中撩繞糾纏著,一如舌尖在硬挺中蜿蜒纏繞著,你吞吐著我的空氣,我吞吐著你的慾望。
其實我已經忘了曾經如何取悅男人,認真來說,還沒有人坦白告訴過我,喜歡被咬,你是第一位。
但是這就像是銘印現象,直覺地,一口一口舔吻著、用舌尖勾勒著、含吮著,你伸手擰了一把我的胸尖,這意味著我算及格了?其實我正懊惱著怎麼忘了先上柯波夢丹預習一番,搞得現在只剩三腳貓功夫。
直到你拉我起身後又推倒,你的進入伴隨著撕裂疼痛,停在那似乎在等待著我的習慣,那段時間真的很尷尬,你開玩笑地問我該不會是第一次吧,我窘到完全不知道怎麼回答你。
你的進入,有著我喜歡的溫柔節奏,令人顫慄的廝磨,被禁錮雙手後的挺入。從無助地抓緊床單到偷偷地試圖調整角度迎合你,愉悅地張口後被吞蝕掉的呻吟,只剩下破碎的喘息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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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後的我們,突然間比陌生人還陌生,就像事情從來不曾發生過。正當我已經說服了自己,只是逢場作戲的一場叨擾,你卻又再次提醒我,我們是床伴的這個事實。
原來我們都太過小心翼翼害怕出錯,都以為對方其實不太滿意自己的表現,瞭解後我忍不住笑了出來,這樣的結論一點都不寂寞呀。
至今我依然無法置信,怎麼能就這樣跟第一次見面的人發展出這樣的關係,我不曾被慾望擊敗過,或許我們的出發點不太一樣,但是這發展好像也沒什麼不好。
我說過我喜歡你給的距離感,這讓我覺得很安心,曾經就是這樣喜歡上你的,喜歡,卻不沉溺,這樣就好。
是的,我的床伴,你好,請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