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陽欣從水仙宮議完事出來時天光方破曉,熬了一宿的她無暇休息,看著水仙宮前程上躺滿了傷患,底下只有稻草勉強鋪成的便床,連包紮傷口的布都沒有,只能將衣褲撕成條暫時充當,將木棍拿來做支撐。
四處都是哀號聲,她知道還有更多的人被埋在瓦礫中,等待救援。
四方消息回報,此次地震甚至導致城牆倒塌,而府署目前只發消息會調兵救人,還要募得重蓋城牆的費用,其他的一概都要等朝廷准示。
龍陽欣一直很明白盛康皇對東島的事會如何決斷,永遠是防備多於救難。
看著眼前景況,她總忍不住回想起六年前的絕命煞流行的大難,多少人在那場大難中掙扎著最後仍是喪失性命。
真要說只能說是他們不走運。
生在東島,就注定了早一步被放棄。
她扛住了那麼多非議走到這一步,就是為了不要重蹈那時候的覆轍。
六年前絕命煞大流行幾盡滅了桃城人,但最終她還是下令讓那最後一艘載著藥材的船先回府城,為了救那時候危在旦夕的父親。
她知道,這個選擇賠上了許許多多人的性命。
之後看到虛弱得不成人樣的玄雪,從桃花緣口中聽到了片段玄雪被迫試藥的情況,雖然沒人說出口,但她心知肚明,如果當時讓那艘船送藥材去桃城,或許這件事能發生的晚一點。
如果盛康皇沒有下達《禁藥令》,這件事更不會發生。
她有今日,是犧牲了無數人。
為了那些人,她要打造一個不必再面臨這種犧牲的社會。
沒有誰的犧牲是理所當然。
她捏緊衣襟暗袋裡的倉房鑰匙,她知道這盤險棋她只能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