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英國的最後一天,皮夾被偷走,裡頭是我這趟旅程剩下的全部現金。還有將近一週才會回臺灣,又慌又怕的我完全失去遊玩的興致,躲在房間裡不想出門。
那天晚上你敲響我宿舍的門,塞了隻你在商店買的大玩偶,讓我抱著睡。
我給它起了跟我綽號一樣的名字,你說它的另一個名字是笨蛋。
最後一週我們在歐陸,搭著遊覽車從法國開始往北玩。
我被朋友趕到你旁邊,你讓我坐在靠窗的那一側。我照慣例一上交通工具就開始睡覺。
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的手環著你的手臂,頭枕在你的肩上,睡著的你似乎沒有發覺,閉著眼睛輕輕靠著我的頭。
漸漸變得大膽的我開始光明正大地環著你睡,你笑著我的孩子氣,但總是調整到適合我枕著的姿勢,時不時替我將外套拉好。
貼心得剛剛好。
剛剛好地讓人誤會。
在法國住下的晚上,你和其他朋友想到附近的酒吧逛逛。
那天情緒不穩的我在飯店房間裡哭,我和朋友說,如果你不喜歡我的話,為什麼要對我那麼特別、那麼好呢,為什麼不狠心一點,拒絕我的喜歡,我不是放不下的人啊,可我就是討厭這種不明不白的感覺。
那晚你要來找我拿借我抱了一晚的玩偶。哭著哭著,房間的門鈴響了,朋友開了門,看見你一臉尷尬地站在門外。
那些話你大概都聽見了吧。
我慢吞吞地走到你面前,低著頭不敢讓你看見我哭腫的眼睛。你說,我們不出去了,陪我下樓和其他人玩牌好不好?
就這樣,我仍是抱著玩偶,縮在你右側的單人沙發,看著你們玩,直到該就寢的時間。
其他人像是說好似地,紛紛默契地走上樓梯,就只有我們倆和一對當地夫妻搭電梯。
我和你的房間在不同樓層,夫妻檔比我們低樓層,你又比我低了兩層。我把玩偶遞給你,看著地板不發一語。
你住的樓層到了,先一步踏出電梯。電梯門關上前,你又鑽了進來,將玩偶塞到我懷裡。
我不知道你那句話是「笨蛋再給妳抱一晚。」還是:「笨蛋,再給妳抱一晚。」
突然所有難過都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