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看了《哈利波特20周年:重返霍格華茲》(HARRY POTTER 20TH ANNIVERSARY: RETURN TO HOGWARTS),這是一個為了慶祝第一部系列電影《哈利波特:神秘的魔法石》屆滿二十年的特別節目。內容著重在演員的友誼、場景重現、側拍紀錄、導演訪談,基本上把這一系列奇幻作品故事線的發展基調全部順過一回(由晴朗變陰雨;由陰雨轉風暴;風暴滋長恐懼;恐懼中的希望;暗黑與光明的對抗;最終守得雲開見月明)。
二十年了!從父親興致沖沖半夜帶著全家到台南市「南都戲院」(舊址:台南市中西區友愛街138號)觀看二輪電影,竟已經過了二十年,而舊戲院建築也已經拆除,物換星移下,我們長大了,父母已過耳順,各自的生命都翻了幾轉。
《哈利波特:神秘的魔法石》於2001年上映時,我和姊姊正值青少年,看過電影後的我們立馬央求父母買書,欲罷不能的看了又看。娘家書櫃上現安放著的
《哈利波特》全系列書籍,不僅是我們共同的收藏,還象徵著共享的青少年時光。
父親帶著家人夜衝南都戲院這個美好回憶,就和這部奇幻文學作品的開端一樣,看似有趣又歡樂。然而隨著劇情推進,作者
J·K·羅琳的筆調越見黑暗,青少年的衝動、幽微的愛戀、家庭的陰影、友情的背叛,彷彿呼應真實生活一般,有著巧合般的共鳴。
青少年生活的幻滅通常是從家庭開始的,以我們家而言,「父母失和」這個風暴最後的結果,就是雙方在拉攏陣營的過程中,以「情感勒索」的方式,在我們的成長過程劃下一道道的傷口,建立了一條條的界線。這當中最讓人錯亂的是,在聽了雙方各執一詞強烈的謾罵、批判對方後,還會偽善的說一句「他/她還是你的爸爸/媽媽,你還是要尊敬他/她」。我當時其實沒有辦法承受這些,加上友情、愛情失利,學業成績一落千丈,只覺得世界就要崩塌,行為也出現偏差。
所以,曾經我最厭惡的就是別人說我像父親,還有隨之的批評(是的,他們總是羅列父親的缺點,然後指出我有一模一樣的劣跡)。母親對父親的怨懟無意識的投射在對長相、行為都像父親的我身上,雖然不明顯,很偶爾的我會在母親親友的眼神中,感受到很細微的不善。他們可能不知道,有一段時間連我都質疑自己是不是會像父親一樣,最終以酒精麻痺痛苦,逃避度日。
所以我才會在看到《哈利波特:鳳凰會的密令》這麼有共感。戲中哈利因為自己與佛地魔的精神鏈接而感到迷惘與恐懼,當時天狼星這樣開導他:「這個世界並不是只分為好人和壞人,每個人內心都有光明和黑暗,真正重要的是我們如何選擇,知道我們究竟是什麼人。」這句話對當時的我有很大的安慰,也衝擊了我原本「黑白分明」的世界觀。
在接觸一些自我成長的書籍或觀念前,我都是盡可能拉大距離、減少接觸來逃離糾結的情緒,「冷漠」是當時我覺得最不會受傷的處理方式。姊姊曾說:「妳總是各種藉口逃的遠遠的,不像我那麼犧牲奉獻。」是啊,因為我壓根不想回應「犧牲奉獻」這來自原生家庭的錯誤期待「因為我犧牲奉獻讓你們長大成人,所以得要透過犧牲奉獻來回報。」這根本是一個萬劫不復的家庭悲劇,把小孩子拉下來一起沈淪的這種戲碼,我並不想傳承!
有人也許會以為,只要清楚看到自己的真相,問題就會立刻消失,可是其實不然。我們會有很長一段時間只是看得很清楚罷了。--佩瑪•丘卓《當生命陷落時》
一直到很以後的以後,我才慢慢地在各種自我療癒的旅程中和內在小孩和解,也逐一和家庭成員重建關係。過程中免不了傷人或自傷,有歉疚也有遺憾,走過一定歲數後,最中還是得直視心中那個「缺愛」的小孩,練習把不屬於自己的功課歸還他人。
整個哈利波特系列電影,我最喜歡的一幕,並不是氣勢萬丈的最終對決,或是邪不勝正的結局,而是露娜與哈利的一段對話:「...失去的東西總會找到方法回来的,雖然有時並不是以我們希望的方式。」
我對父母的情感,雖然回不到兒時的傾慕與崇拜(小時候真的覺得父母是天是地),也不可能忘懷曾經發生的傷害和錯怪,但至少能做到同理和責任歸還。能夠平和對話的關係於我而言已算是難能可貴的「失而復得」,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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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生命陷落時》(When Things Fall Apart: Heart Advice for Difficult Times)/佩瑪・丘卓(Pema Chödrön)/心靈工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