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是家族延續的必然聯繫,母女是血肉情感相連的映照,而父女呢,這關係好陌生,很少在大眾文化裡找到恰當的敘述。一句輕飄飄的「女兒是前世的情人」,很浪漫,卻少了深度和複雜。
許多漫威英雄起源父子傳承,鋼鐵人、黑豹、蜘蛛人都有血緣或象徵上的父親,也勢要蛻去那殼,才能吟唱自己的英雄史詩。《尚氣》則開宗明義,從經典惡角滿大人入手,談繼承與逃脫、談梟雄版的獅王更替、談屬於兒子的故事。
然而,這故事裡,妹妹夏靈成了一道孤絕的影。
在承受家族悲劇的辛酸裡,在繼承家業與否的拉扯裡,女兒被一掌擋開。這是屬於男人與男人的戰場,與妳無關。
對夏靈而言,父親不曾追殺她,卻不是源於慈愛,而是眼裡不曾有她。父親不強迫她的人生選擇,但同時對她也沒有盼望。一句「我的兒子回家了」的驕傲宣告下,女兒只需沈默,正如夏靈自言:「只要安靜,點頭,很快的他會忘了你的存在。」
《尚氣與十環傳奇》劇照/夏靈獨自離家,在異地打造自己的事業版圖
多麼可笑,整齣戲裡,父親對夏靈說的話,甚至沒有多於偶然涉入此事的兒子朋友,來自異國的凱蒂。
父親禁止她習武,她躲在房中苦練,依舊練就能把哥哥打趴下的功夫。
父親不讓她繼承幫會,她遠赴異國自己打拼,有了自己的一番事業。
尚氣花了十幾年工夫,朋友陪著、姨母帶著、父親逼著的自我蛻變,夏靈在青少女時期,昂著頭離開家,獨自走完。
因此,我喜歡電影留在最後的小小彩蛋。尚氣繼承十環,被納入新一代復仇者麾下。夏靈則繼承十環幫派,她歪坐首領椅上,一句:Let's get started.預示了新傳奇的開始。
鏡頭拉遠,觀眾驚訝發現,古樸的中式庭院裡,男女相對、華洋交替,練武的場子裡終於有了女人位置。夏靈掙脫父親為她設下的框限,開創自己的時代。
《尚氣與十環傳奇》劇照/相比一直逃避的哥哥,夏靈也許才是真正的「上氣」
夏靈胸中有騰昇的意氣,是手上有箭、心中有靶的那人。
她似笑非笑的眉目之間,留下無限想像空間。她會與兄長裡應外合,成為英雄一員?抑或拓張勢力版圖,成為尚氣最大敵人?在下一部續集上映之前,夏靈仍然保有各種發展可能,等候觀眾的揣想。
就像每一個曾在家族裡、在社會期待裡沒有被賦予位置、沒有被寄予期待的女兒一樣。
致每一個女兒: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允許,這世界沒有期許我的,我自會掙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