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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喜歡畫畫，才喜歡寫字！

我應該是先喜歡畫畫，然後才開始喜歡寫字。

為什麼爸媽從小沒有送我去學畫畫呢？記憶中學過的才藝，最不耐煩的大概是書法，從家裡走到靠近小學的書法老師家，只剩微薄的畫面，不像學鋼琴有著鋼琴老師的身影、坐在姊姊旁邊看姊姊和老師一起彈琴而我在一旁怎麼也不願意提起左手放在琴鍵上；如果記憶沒錯，鋼琴老師有帶著那時十歲不到的我們去焢土窯，我應該也是為了每次都有東西吃，又不能一個人待在家，只得像個小跟班似的學鋼琴。

不知道後來這會兒的孩子還學不學心算？我跟姊姊都被父母帶去學過心算，人手一把算盤，可能沒料到現在打開手機叫siri或谷歌大神就能幫忙算；那時覺得大伙把食指和姆指在空中假裝有個隱形算盤在撥弄是件極愚蠢的事，我就極不合群的不想配合這種團體行為，我不用那樣撥弄也沒有算得比別人慢。

母親後來曾一度想送我去學芭蕾，她覺得我過於陽剛和好動，應該找個什麼比優雅的活動來端正我的粗手粗腳，還拒絕了我想學跆拳的念頭；芭蕾的舞衣讓我怯步，大人們可能總以為我討厭任何過於女性的活動，實則就是一種討厭蕾絲和那些把身體線條繃在人前的服裝，但要一個孩怎麼說得出「我不喜歡那個衣服」？或者還有另一種對於「肢體接觸」的抗拒。

（跆拳會肢體接觸，但衣服比較好看XD。後來學校老師要我去排球隊，我沒去，因為比起排球貼身的衣物我比較喜歡籃球服。）

父母怎麼沒有想過要把我丟去學畫圖呢？色鉛筆流行的那幾年，我去上過一堂課，後來還是拿捏不好使用光和影來畫圖，連顏色深淺都笨拙得不太會分辨，只會畫母親口中說的那些永遠擬人站著的動物，以及畫出來就像小學生剛開始拿筆畫畫的人物。

這幾日都窩在電腦前拿iPad畫LINE的貼圖。一坐就是幾小時，跟寫程式和寫小說一樣，只要遇到想做的事就會一頭栽進去，連睡覺都會忘記，等到一抬頭才發現已是夜深人靜接近清晨；但跟寫程式和寫小說不同，畫畫這件事沒有太多的規則和指令，更沒有文法、語法，只要自己畫得開心、看得愉快，也沒有什麼不行的。

那年開始畫起母親口中像人一樣站著的貓來賣錢，也真沒想過這個從來沒有被我留意的興趣會有什麼發展？即使從小書包裡就塞滿幾十枝筆（對，幾十枝，五十應該跑不掉），畫過不少小圖卡送人，都像跟父母拒絕讓我讀美工科認為它不會有任何出路一樣的就被擱在生命的一角，直到進入網路、電腦的時代，我已走入文字世界，再回頭畫起那些一直長不大的小插圖，滿足了那些從來沒有人會瞧一眼、兒時熱切的塗鴉。

我應該是先喜歡畫畫，後來才開始喜歡寫字的。

有一年被當「插畫家」訪問。我老覺得那些頭銜實在不適合放在這樣沒有目標、只是喜歡那件事的我身上。關於畫畫，我只是很喜歡而已，若能把它們賣錢養活自己就當是老天賞口飯吃。

不去公司上班十多年，母親至今無法回答任何人我的職業是什麼？直到有一年她將我做的紅包袋拿去送朋友的時候，才慢慢能跟朋友說起：「喔！啊他就做什麼文創的啊！」

每一次畫畫或做設計時，想起母親要父親帶我去美工科拿回我的畢業證書和報名書時，總免不了想回頭跟母親碎嘴說：「看吧！你讓我繞了一大圈還不是在做設計和畫畫。」

我從來沒有頑劣抵抗父母的要求，他們也從來沒有真的強迫我照他們希望而走。沒有學過畫畫，也沒有真的唸過一天關於設計或是美術科系，卻依然能做著自己喜歡的這些事來糊口飯吃，應該也算是一種幸運吧！

後來身邊的朋友孩子慢慢長成可以學點什麼的年紀，姊姊總問我：「如果你有孩子，你會讓他學什麼？」

我說：「什麼都帶他看看，他想學什麼學什麼！」

她又問：「如果非得選一樣呢？」

「畫畫。」那時我好像是這麼答的。

P.S
寫這文寫一半時，想到另一個答案，我想這應該是我對影像敏銳的要素之一：攝影。而關於攝影，就又得寫到父親了。有空再寫。

20220118　畫好過年貼圖。高雄。日記

圖：20150609東京。吉祥寺一帶（應該是，不記得了。好想出國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