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陣子,B站上流傳著一句話。諫山創,我永遠的神(yyds)。藤本樹,我永遠的神經病。
先不管這句話的道理,不過我相信,藤本樹是真的有病(稱讚意味),如果說諫山創的漫畫是史詩,那麼藤本樹的漫畫就像是潑墨畫,亦或是說,就真的如同他(藤本樹)最喜歡的東西「電影」一般,是需要一看再看去細細品味的。
面對創哥這樣的對稱狂魔,期待他把所有的伏筆收上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在每個章節中去推理還有猜測,已經成為巨人粉的日常。面對藤本樹的作品,我總覺得不能太帶腦子去看,你越是想去分析點什麼,腦子中的那塊情感就會越快的蒸發掉。
如果真的要談我對這部作品的感受,我覺得像是在敷一顆蛋。整篇作品中的情緒都被罩在一個爐子中,不管劇情再怎麼荒謬,你的思緒在裡面迴盪輪轉,緩緩發酵,最後以亞當夏娃般的誕生/重生/愛情來結束這一切,同時也開啟新的一切。
從炎拳的第一話開始,我們就被快速的拉入了一個荒誕的世界觀。冰雪世界、柴火、貧窮、武裝、互食、屠殺……頗有末日景象的生活意義。這個混亂又緊張的世界,讓我想起了一句話:生存即地獄。如果說JOJO中想歌頌的是人類的精神力,那麼炎拳中傳達的,是在這個殘酷世界中活下去的勇氣。
從小到大,我們在人世間需要扮演許許多多的角色,不管是出於自願或是非自願,這些角色是束縛、負擔,也是責任,是在社會中生存必須擁有的事物。主角阿格尼身上,也同樣有很多的角色標籤,一開始他作為哥哥、村裡人的希望,是救贖者。在妹妹被燒死後,是復仇者。在拯救了桑之後,是英雄。在英雄事蹟流傳後,他成為了領導者,成為了神。
這些標籤與角色,是從他的本心所延伸出來的結果,但驅使著這一切前行的,卻是「活下去。」這一句話。
「活下去。」貫穿了整部作品的核心。但這究竟是「祝福」、「期待」、還是「詛咒」?
阿格尼全身被火焰給纏繞,每天每天都痛苦不已,但在經歷無數的生離死別之時,這句話像是詛咒、枷鎖般,在沒有完成「復仇」的這個目標之前,支撐著他的身體不斷的走下去。作為「炎拳」的每一天,他已經不屬於自己,他沒有軟弱與流淚的權利,人生在不斷的給予、燃燒、就像「薪柴」那樣,等待自己枯竭的那天。是他在救贖著人們,還是人們在救贖著他?「救贖」與「被救贖」的概念在作品中的界線被模糊掉,答案已不可得知。
當然,這部作品如果只有如此嚴肅的劇情設定,是不會如此備受追捧的。除了在劇情中時不時的穿插各種黑色幽默的喜劇設定(我愛利賀田!)之外,還有滿滿的反諷與議題探討。世界、信仰、宗教都不是最真實的,每個角色都只是在上演一齣戲而已,你可以是電影的主角,也可以是旁觀者,隨便要怎麼樣都可以,就像薩古魯曾經說過:「每天睡覺前,告訴自己,這個身體不屬於我,這個腦袋不屬於我。」在生活中學會抽離自己,似乎成為對抗火焰的一種方法。
不是我妹妹的人,成為了我的妹妹。信了我謊話的女人,在吃我殺死的鹿。被我殺了的人的孩子,讓我去殺了自己。因為我才死了雙胞胎姊妹的人,還在衝我笑。——炎拳
另外,藤本樹的分鏡實力也是舉目共睹的,各種用大量黑白、留白、動態分格的分鏡,不管是動作戲還是文戲,都讓人看一眼就難以忘懷,反反覆覆的驚嘆。
用殘酷與血腥來包裝最淒美浪漫的愛情,也許是老師的絕活吧!有機會再聊聊相同套路的《電鋸人》(ㆆᴗ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