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Truth】—第八章

章八、重新開始的『ＯＯ』

「哈啊——！哈……」倏地倒抽一口氣，書媛從床上彈起，渾身盡是冷汗。

她的神情失落但卻異常平靜，確認完手機上的日期後，她洗洗臉換套睡衣，吃了床頭上的白色藥錠後再次躺回床上。

四月三日，早晨。

書媛一如往常的在整理好儀容後，搭上往學校的公車，站在車頭處看著最末端低著頭的于墨，她抿了抿雙唇，果斷的向前走去。

書媛走到于墨身旁，道了聲，「早安。」便兀自坐下，「二年A班，魏書媛。」

看著書媛朝自己伸出的手，于墨雖詫異，卻也毫不猶豫地握住，「我是三年A班的于墨。」

「那個人有毛病嗎……」

「八成是沒聽到傳聞吧……別管她。」

絲毫不在意周圍的閒言閒語，書媛指著于墨放在腿上的校刊問：「妳覺得這個角色現在是什麼心境？」

見書媛指著上頭自己最喜歡的角色名，于墨的雙眼瞬間亮了，興奮不已地開始闡述自己對角色的揣摩。

看著于墨臉上總算一掃剛剛的陰霾，書媛這才露出淺淺的微笑。

與于墨相約中午在圖書館碰面後，書媛便往自己的教室走去。

在她抵達教室後沒多久，雅文也進來教室。

「早……呃？等等、妳幹嘛啊？！！！」

剛走到自己的課桌旁，連書包都還沒放下，雅文就被書媛拖著走出教室。

「我說啊……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非要在廁所講嗎……？」

被擋住去路的雅文既不安又彆扭，見狀，書媛也不囉嗦，「中午請妳吃飯。」

丟下這句她便走出廁所，留下一臉不明所以的雅文，「這傢伙是吃錯藥嗎……嚇死我了。」

中午鐘聲響起，書媛趕緊拖著雅文往福利社走。

「為什麼要去圖書館吃飯……被發現的話，絕對會被罵啦……」對於好友去完福利社後，直奔圖書館的行為完全不能理解，雅文不滿地說著，卻再下一刻閉上了嘴。

圖書館門前站著一人，高挑的身形、烏黑的長髮，標準鵝蛋臉的美少女。

還沒等雅文反應過來，那人瞧見兩人，一臉喜悅地朝他們奔過來。

「書媛。」

只見于墨很自然地拉起書媛的手，而書媛不但沒甩開她的手，還把剛剛在福利社買的飯糰放到對方手裡。

「妳們兩個在交往嗎……」

書媛賞了雅文一個白眼，拿出圖書室的鑰匙，將大門打開：「先進來再說。」

三人走進圖書館深處，隨意挑了個座位便坐下吃飯，邊吃著書媛也打開自己的筆記本，與兩人說明陷入死亡迴圈的事情。

聽完書媛的說明，雅文一臉狐疑地舉起手：「以防萬一，我……」

「我沒有無聊到把朋友的死亡拿來寫小說。」早猜到雅文想說什麼，書媛沒好氣的繼續說道，「不覺得超級晦氣嗎？一點都不有趣。」

雅文還想說些什麼，書媛趕緊先發制人，「我知道妳想說我拿不出證明，但我想說的是，我相信我的好友，就算對我說的事情半信半疑，也會願意幫助我。」

這下換雅文啞口無言了。

半晌後，她敲了敲還混亂的腦袋，說道：「看妳這反應，我是真的問了很多次相同的話，是吧？」

「妳才知道。」

「哈啊——」雅文嘆了好大一口氣，將書媛的筆記拉到自己面前，細細審視，「根據妳說的，我們之前討論過後，決定先舉發老師，讓這個最危險的因子離開學校，隨後讓于墨學姊去跟紀學姊說明，以避免遭挾怨報復，對吧？」

書媛點點頭。

「但妳還是死了對吧？被人推下軌道，被進站的火車輾斃。」

書媛臉色一沉，「嗯，但我沒看到是誰。」

雅文撫著微微泛疼的頭，「就我看來，上次的處理方式已經盡量把危險因素都圈起來了，理應是沒問題才對……如果有問題，代表還有其他我們不知道的不定因素在。」

說的口渴的雅文，喝了口飲料，繼續說：「然後妳說，妳有嘗試過做對照組實驗，在學姊墜樓後，不進行調查，但還是死亡了對嗎？」

書媛點點頭，「是郝仁老師下的手，我猜是要滅口。」

「這到底什麼跟什麼啊……」雅文抱頭苦思，隨即又抬頭問道，「妳有做過另一個全0對照組嗎？就是在圖書館時不參與老師與學姐的互動，隨後在墜樓意外後也不進行調查，這樣呢？」

書媛沉默了一會兒，說：「……有嘗試，但我做不到，」頓了頓，「我最後忍不住拿了本百科全書，把老師的後腦給砸破了，雖然最後還是被他用球棒打死了。」

「嗚哇……」隨著書媛指的方向，雅文看到了那極厚的精裝本『世界遺產百科』，冷不防一陣惡寒，「那肯定痛死了，是我也拿球棒回敬妳。」

書媛冷冷哼了一聲，絲毫沒有反省的樣子。

「妳真是太衝動了啊……」雅文長舒一口氣，「雖然我能理解，但這樣看下來，除非找到不定因素，不然我們真的別無他法了。」

「不，其實還有一種選擇……」一旁沉默已久的于墨終於開口，

「妳可以請病假休息幾天，也不要管這幾天的事情，只要不跟我牽扯上關係，妳就可以擺脫這個死亡迴圈。」

見兩人沉默不語，于墨解釋道：「至少目前……這些惡意都是與我有直接或間接關係的人，只要不管我，妳就……」

「或許吧。」書媛打斷于墨的話，「但我做不到。」

「雖然我最初是為了自己才開始調查這事的，但現在……要我什麼也不管，只顧自己逃脫什麼的，我做不到。」書媛將手輕置在于墨的手背上，悄悄地收緊，「我不希望妳死……不對，我不希望任何人死去，但我想擺脫這個迴圈。」

「這樣，是不是太強人所難了？」說完，書媛露出苦笑。

雅文聳聳肩，面露不屑：「所以說文學腦就是把一切都太理想化了啊！」語調猛地一轉，「但不就是強人所難才有挑戰性嗎？」

見書媛傻愣地望著自己，雅文露出有些得意的笑容：「只要妳還願意嘗試，只要妳還沒有放棄，儘管把我當棋子用吧！」頓了頓，

「倒不如說，總把事攬在自己身上的妳，實在是太噁心了，別當自己是超人啊！」

雅文這番話，雖然有些粗魯卻相當有用。

只見原本還沉著臉的書媛，瞬間面露感動，「雅文妳……」

一旁的于墨也不甘示弱，拉起書媛的手，說道：「妳的小說裡不也常用一句話，妳忘了嗎？」頓了頓，「人是很渺小的，但一個人做不到的事情，一群人或許就能做到。」

書媛看著兩人，漸漸褪去遲疑，「我知道了，那我們再試試看吧。」

「那現在最大的問題就屬如何找出不定因子了吧？」雅文搔搔頭，「學姊，妳有想到還有誰可能對妳懷有殺意嗎？」

于墨搖搖頭。

「這下可傷腦筋了，如果沒個範圍的話，就要獲取更多信息加以過濾才行……但要去哪獲得那麼多別人的內心話呢……」

「這個我可能知道。」

說完後才發現與對方異口同聲，書媛與于墨兩人對看一眼，又不約而同的別過臉。

「所以我說……妳們兩個真的不考慮交往看看嗎……」

見兩人可說是完美的同步以上動作，隨後還都紅了臉龐，雅文真是恨不得用筆將自己雙眼給戳瞎。

能不能不要欺負單身狗了蛤？

放學的鐘聲響起，三個人集合完畢便朝目的地前進。

沒一會兒便抵達保健中心——

「嗚哇……燈沒開，老師該不會下班了吧？」

面對雅文的猜測，于墨搖搖頭，「應該不會，但就怕……」

話還沒說話，書媛卻早一步拉開保健中心的門，「顏鈺老師……」

三個人頓時與躺在床上衣衫不整的兩人面面相覷。

「我、我先走了！」女學生趕緊套上毛線背心，逃也似的離開。

與她相比，顏鈺老師倒是老神在在的多，只見她在床邊坐下，將一旁的細框眼鏡戴上，「找我有什麼事嗎？」

「老師，我上次也說過了，這種行為真的有失妥當……」于墨嘟囔著，像不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景般。

「哼嗯～？小墨是吃醋了嗎？妳要加入我也是歡迎的哦？」顏鈺打趣道，絲毫不避諱當場被人拆穿。

于墨本能就要拒絕，卻像突然想起什麼般，緊抓著書媛的手：「我沒有！我真的沒有參與老師她們的小遊戲！」

書媛一愣，點點頭，「嗯，我相信妳。」

感受到老師意味深長的視線，書媛先是將大門拉上，隨後拉張椅子在顏鈺面前坐下，她指著牆上的醫師執照問：「老師有心理醫師執照對吧？」

「都掛在那裡，妳說呢？」

「有些問題想問問老師……」對顏鈺那輕挑的態度感到不滿，書媛加重語氣，「如果不想剛剛的事情被說出去的話，還請配合回答。」

「哎呀，好可怕。」顏鈺仍是一臉不痛不癢，「這麼可愛的臉上出現這樣的表情可浪費了哦？魏書媛同學。」

半晌後，見書媛臉上嚴肅未減半分，顏鈺這才收起笑意，「我可以回答，但有個條件……」

「我不能透漏關於病患的任何資訊，除此以外，妳們都可以隨意發問。」

此話一出，書媛的臉色愈沉，顏鈺的笑意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