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綠之島（6）

（6）

在車上外公介紹我和小舅認識。

小舅比媽媽小8歲，去年才剛從大學畢業，雖說是舅舅，樣子還比較像哥哥。

「奇恩，叫小舅。」阿嬤對我說。

我乖乖叫了聲小舅，就在此刻，小舅的竟臉上泛起一陣微微的紅暈。

「澤霆你免歹勢，他是你姐姐的兒子。」外公笑著說。

原來小舅叫辛澤霆，媽媽還有一個比她小3歲的弟弟，我要叫大舅，名字叫辛澤霖。

阿嬤說要跟外公談事情，就找了間咖啡店坐。阿嬤要我不願意我在旁邊，叫我帶小舅去街上逛。

要我一個五年級的小孩帶一個高大的青年逛街，還真有些尷尬。

我帶著小舅逛了禮品店，又吃了仙人掌冰，接著買了飲料喝。

大島的夏日午后，豔陽高照，一點風也沒有，我和小舅熱得全身是汗，只好躲進便利商店吹冷氣。

我們各據桌子一角，喝著飲料，偶爾目光相對，卻也無言。

我何嘗沒有問題想問小舅？但他的沉默讓我不敢造次，只能把話收進心裡。

小舅拿出手機來玩，我沒手機，只能發呆。

過了沒多久，小舅突然說：「我爸叫我們過去。」

於是我們離開便利商店，走回外公與阿嬤所在的地方。

往回的路途有些距離，我們並肩走著。

「你們等會就回去了嗎？」小舅打破了冗長的沉默。

「對呀。」

小舅沒有回話。

直到接近外公所在的店家時，我鼓起勇氣，開口問道：「你對我媽媽有印象嗎？」

小舅對我突來的詢問，似乎感到有些訝異，他搖搖頭，說：「對不起，姊姊過世的時候我還很小…印象不是很深。只記得她都玩自己的，不太跟我們在一起。」

我低下頭，輕輕「嗯」了一聲。

店家到了，我們一前一後走了進去。

此時小舅忽然回頭對我說：「不過我的游泳和騎腳踏車是姊姊教的，雖然很兇，也沒耐心，但她還是教會了我。」

臨別時刻，外公又哭了，他緊緊握住我的雙手，要我好好讀書，聽阿嬤的話，未來有空去臺北找他。

外公說他們還會在島上待兩天，遊覽一下才回臺北。

在回程的交通船上，我問阿嬤為什麼不找他們到島上？

「我不想給你爸爸知道。」

我不再追問，因為不管如何追問，阿嬤絕對不會告訴我原因。

11歲的年紀，對大人而言就只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

我不喜歡被當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