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遇到挫折,像隻落水狗,但這挫折也非一兩次,他對我而言就像是集點活動,有時自嘲若是滿百回,就用肯德基犒賞自己。
但我不吃葷,只茹素,因此這為假命題。
於是看著日劇,心裡大呼我需要渚先生,拜託在我被挫折擊打得嗚嗚哀號時端來巴西蘑菇湯、何首烏食療我,如果可以,我還要加點鷹嘴豆佐印度咖哩,至於甜點請儘管奉上,我終究只能蛋奶素。
但是日劇的渚先生只服務芽小姐,我只好打開冰箱,先舀一口西班牙百花蜂蜜來吃,再追加無糖芝麻粉,聽著渚先生的柔情,看著幸福爆表的芽小姐,我只能依偎一罐芝麻粉。
而後心神飛往前幾天在素食店遇到的男子,灰白的運動褲,寶藍色上衣,肌肉線條隱約如丘陵浮現,略高我些,雙眼有神,口罩下似乎有張俊俏面容,渾身散發斯文氣質。滿盤素菜,秤重後一百七十元。理想對象。能照顧好自己身心者,是我首選。
自那次相遇,這幾天我偶爾會想再訪素食店,以求得與他相遇,不過,常常克制住慾望,畢竟因著年紀,難以再有盲目的衝動,如今不僅僅是休火山,而且也是片死海。
但此刻想想有那麼一個人,心情或許會好些,反正高呼「渚先生,我需要你」,也只是喊個開心,戲劇的渚不會出現,速食店的他亦然。
看看時間也快子時,我想起明天還有約會,很久沒打扮了,該當刷上腮紅,眼鏡懶得摘下了,視力如斯敗北,乾脆讓眼影也休息。約會對象共六位,年紀上我大他們兩輪,大家談文論藝,聊聊時間安排,以讓學習上軌。
大概是這樣的約會,而厚片吐司已然買好,冷藏於辦公室冰箱,去年聖誕交換禮物的一點五公斤吉比脆粒花生醬,明天可以塗個痛快。年輕人吃這些,我老人家回歸控制血糖的麥片,繼續我的怪奇料理:加些亞麻仁粉,灑幾顆智利葡萄。
祝福我自己明天用餐愉快,也祝福我被退稿的那篇轉投他處可以成功,如果不成功,就再打開冰箱吃一輪,高喊渚先生我需要你,其餘遐思我不會再交給素食男,也許早起跑步也許閱讀到睡著,或者週末緊緊擁抱我的兒子,或者裹棉被睡到忘記自己是個女人,以為生來就是隻蠕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