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陣俱樂部 Fight Club 》1999 美 大衛芬奇 導
這是一個關於從頭到尾都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主角和泰勒和瑪拉和鮑伯的故事。
我想到身分認同。我們會替任何對我們在意的事物取上自認為有意義的名字,每個名字都被賦予了意義,唯獨自己的竟然是爸媽在沒問過我們的意見下就強制命名了,所以,「我」其實很混沌不明,「我」只好一直追求答案,「我」只好創造答案。
這讓我想到國中的時候,在看似平凡卻又自行添加很多憂愁的時光裡,我總認為自己是異於常人的特別,身上一定存在類似能拯救世界的超能力,只是還沒激發出來。一定會經歷重大的轉變,然後突然成了眾人間閃耀的存在,像明星一樣。現在聽起來很中二,可是在當時一個沒燙頭髮就莫名擁有一頭爆炸頭,戴著千度近視的黑框眼鏡的慘淡少女心中,這是一股讓我活著的力量。
然後,這樣的信念有一天成真了。
那是一個普通的日子,是晴是雨我都不記得了,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放學後我一踏入房間,跟我的腳步一致的發出聲響,嗶的一聲迫使我的眼睛追逐聲音的來處,一個紅點閃爍著,宛若向我眨眼。下一秒,就在我眼前的電腦主機轟隆地動了起來,電腦竟然自己開機了。彷彿有什麼即將啟動,我深信這是我成為英雄的信號。從那天起,世界看起來都不一樣了。美麗又奇異的感覺流動全身,灰暗仍舊存在,但我一點也不害怕了。
也許有人會說,在平行時空裡真的有那樣的一個救世主的我存在,不是我不相信有平行時空,而是這個故事的重點是我存在,我不要發生在別人身上。我需要的是發生在自己身上,創造出一個屬於自己的真相,足以面對恐懼、乏味以及其他巴拉巴拉的討厭真實。那段日子,我走路有風,腳步總是輕盈,當別人在開著我的爆炸頭的笑話時,這些言語頓時不再悲慘,而是化為勝於他人的優越感,就像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剩下的我忘了。
所以,當我看見沒有名字的主角眼中散發異樣神采的反擊他的主管時,我覺得那也是種超能力,甚至泰勒,甚至瑪拉,甚至鮑伯都是。這也是這部電影最有趣的地方,你以為看了一部轟轟烈烈的反社會爽片,會不會其實都只是主角自己跟自己的對話?我不下論定,我只知道,我的超能力一直都在,在我需要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