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的盛夏,德國入侵波蘭,伴隨著英國、法國對德宣戰,歐洲局勢急轉直下,動盪之勢亦隨之帶到香港。香港一直以日本作為主要假想敵而作規劃,對突如其來的新敵人 —— 納粹德國 —— 可謂意外。
其時在港的德國人,不少為在港生活多年,習得一口流利英語,亦早已落地生根。對從未回國見證,更莫論經歷納粹黨式國民意識教育的他們而言,「德國人」一詞,或者只是用來識別對方的語言和飲食文化,是否與自己一致。另一批在港「德國人」,更為原奧地利、捷克斯洛伐克等被佔領地國民,甚至是納粹黨上台後逃脫歐洲的德國及被佔領地猶太人。驟眼看,這群「德國人」似乎對當時香港威脅不大。
大公報:1939 年 4 月 16 日
《港府昨頒佈修正緊急令 予警司及醫務司特權得拘捕押留指定外人》
盡管如此,對香港政府而言,英國對德宣戰,德國會否藉在港德人影響香港治安與穩定,從而干擾英國海外領地並支援德國戰事,成為實際的威脅。而且,納粹德國與日本之間的友好關係,早已在1936年兩國簽定「防共協定」(Antikominternpakt)而展露於世,日本會否以英德關係作藉口而出兵香港,或者要求在港德人向日本提供情報,同為風險。
事實上,同於1939年,同為「防共協定」簽定國之一的意大利,正正透過其在港外交官及國民,向日本提供香港內部防衛情報,且部分更被英國截獲 [1]。同樣、甚至更嚴重的風險,很大可能會於德國人身上重複。安全至上,集中所有德國人統一管理,免得在香港出現第五縱隊 [2],影響香港防衛,成為香港政府當刻之首要。
對於要覓地接收並拘留一群德國人,當時英國軍部(War Department)好像是早已有所準備。在英國尚未正式對德國宣戰之時,軍部已選中位處九龍仔界限街的喇沙書院,作為臨時拘留營。1939年9月1日,英軍以及軍部工程人員進駐尚未開始新學年的喇沙書院,趕在英國對德宣戰之前在校內建成瞭望塔、鐵絲網等基礎設施。雖然工程未能順利趕及最後通牒限期,但仍然無損喇沙書院作為臨時拘留營的功能性。
香港時間1939年9月3日晚上7時,最後通牒時限屆滿,英國對德正式宣戰,在港德國人拘留營,隨即啟用。早已預備的英軍及香港警察隨即出發,帶走在港德國人。
當你以為過程會很暴力,事實又剛剛好相反……
[1] 1939年4月,意大利駐港總領事Gennaro Pagano di Melito,將香港的防衛設施、駐兵人數等機密資料,整理後轉交日本軍隊;同年6月,潛藏於香港政府內的意大利間諜,將英法之間商討聯防香港可能性的會議內容,交予日本駐港領事並透過電報發回日本本土,唯被英軍駐港情報機構成功截獲。
[2] 源自1930年代西班牙內戰時期,泛指身處國內的隱藏敵國間諜,適時將會與其母國裡應外合,從內部破壞本土。
1939年的盛夏,德國入侵波蘭,伴隨著英國、法國對德宣戰,歐洲局勢急轉直下,動盪之勢亦隨之帶到香港。這一段短暫的歷史,在歷史書上最多僅有短短一句:
之後呢?他們被拘留後的生活,以及最終結局呢?歷史書上沒有再寫下去了。
身處現代的我們,在想像「戰時集中營」生活之時,或者都會聯想到當年猶太人置於納粹黨手中的恐怖景象;而在想像被拘捕者的心態時,亦可能會覺得他們對看守者恨之入骨。
但若果我們抱著這種心態去看二戰被拘留的在港德國人,應該會大吃一驚……
在這個有著特殊混雜的情況,
如何為這僅僅存在約8個月的拘留營,帶來異於常態的氣氛。
【《二戰被拘留的在港德國人》,根據史實及回憶錄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