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出生的那一瞬間,太宰治就無法為自己的人生做選擇,沒有所謂的人生道路,只有一條充滿赤身惡魔的無盡道路。因為對於社會產生抗拒.焦慮,無法正常的與「正常人」對話,不懂得如何拒絕。深怕說出一句「我拒絕」,就會挑起兩人之間的世界大戰,搞得天翻地覆;深怕一句「我不要」就能將對方心底的沉睡野獸喚起,復仇的思想一但喚起就無法消除。
迎合他人的想法對於太宰治來講就是「有效的反抗」。
然而只有一種身分能夠扛起這重責大任:小丑,透過各種滑稽.可笑與無知的舉動來獲得其他人的認可,小丑是他與社會間唯一的聯繫。
太宰治認為醜陋無比的小丑在他人眼裡竟是如此的令人討喜,這才是令太宰治感到作噁的事。小丑除了逗人開心與搞笑什麼也不會,只能透過扮演虛擬小丑換取混雜著真實與嘲笑的認可,還有比這更悲慘的事?
在日本人來人往的東京街道上,噴發出味道連百里外的生物都感到窒息的腐爛屍塊旁,聚集著成千上萬的禿鷹在享受.啃蝕著這難能可貴的人間美味,甚至會為了屍塊大小而七嘴八舌的爭論著。太宰治就如同那腐爛的屍體,從體內散發出一種令人不悅的腐爛氣息,如同行屍走肉般「存活」著,被社會所趨避著,而女人就是那群飢渴難耐的大型猛禽,巴不得將眼前得肥美饗宴吞蝕殆盡。
縱使我相信地獄,但實在難以相信天堂的存在,若神肯聽我祈禱,一次就好,一生一次就好,請給我幸福。
太宰治一生中不知道碰過多少女人,但是使太宰治生平第一次對「女人」保有感情的只有一位名叫常子的咖啡廳女店員很不幸的,她在霓虹燈四散的狹小房間裡,被一名喝醉酒的男子侵犯,剛好這名男子叫做堀木(太宰治青年時期的「好友」),而他的好友太宰治剛好就在旁邊目睹這驚心動魄的所有細節,僅僅睜大眼睛麻木的看著,貌似在玩一二三木頭人似的,一動也不動。後來在常子平淡無奇「死亡邀約」下,與太宰治一起跳河殉情,俗稱「鐮昌跳海事件」。
可悲的是太宰治並沒有死,甚至還被警察以偕同自殺罪逮捕,而常子的屍體卻在河流下游處,載浮載沉。
或許是上帝對他的折磨吧,想與心愛的人一起死去也不同意。
太宰每天以注射嗎啡「面對」世間對待的不公。世界上所謂的不幸是指他這種人嗎,不,不對,世上全都是不幸的人吧,只是它們具有拒絕與反抗的權力,而太宰治只能無能為力的接受著這公平的待遇。
因為付不起嗎啡的昂貴費用,只好求助於在國會擔任議員的「父親」,沒錯,他還有個父親呢!正當他認為父親與比目魚(父親的好友,比目魚為暱稱)露出對太宰治那種充滿悲憐卻有祥母般的笑容,對他伸出援手時,他已身處一棟位於荒郊野外的白色建築物:精神病院。
人間失格,難道這真的是太宰治內心最底層的吶喊嗎。我連做人資格的最低限度都不具備,這真的是太宰治生平的最後歲月所要表達的嗎?
或許在他眼哩,世人就像一隻拿著鐮刀上刻有人間失格的死神般,不斷地刺向太宰治的心臟,直到他「承認」人間失格這膚淺的四字標語時才停止猛烈般的刺擊。
連死都能死得這樣的淒涼,不愧是太宰治!若世上真有死神,我想太宰治一定是其中一員吧。